进了宜春宫之后,陈庆才明白了什么叫‘出生即巅峰’,什么叫‘投胎是一个人最大的本事’。
太子妃临产前,宫内的防卫己经到了针插不透,水泼不进的程度。
而今他眼前所见,到处都是盔甲森严的卫戍军精锐,黑冰台的铁鹰剑士更是倾巢出动。
幸亏陈庆在这里混得脸熟,一路上在众多甲士的注视下依然可以做到畅通无阻。
都隆压力山大,屏气凝神跟在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雷侯留步。”
快要抵达扶苏居所的时候,赵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赵啊。”
“最近辛苦了,黑冰台的兄弟们也辛苦了。”
陈庆热络地打了声招呼。
赵崇眉头一皱。
见面互相寒暄没问题,但陈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不太舒坦。
早知道当初在代郡拿住对方的时候,高低得正儿八经收拾他一顿。
“过些时日陛下定有封赏,内务府一定给黑冰台准备些好货色,绝对不会亏待了大伙。”
陈庆碰了碰他的肩头,准备继续前行。
“等一下。”
赵崇反应极快,闪身又挡在前面。
陈庆疑惑地问:“你拦我作甚?”
赵崇脸颊抽搐,差点气得笑出来。
好一个理首气壮!
陛下及后宫嫔妃、皇室子女和重要宗亲、顶级公卿勋贵全在此处,你未经任何通报就往里面闯,还问我拦你作甚?
“殿下说过,宜春宫许我随意行走。”
“老赵,你莫非忘了,这里不是咸阳宫。”
陈庆认真的提醒道。
赵崇扯了扯嘴角。
你牛逼,你有理,你了不起!
“雷侯自然可以畅行无阻。”
“他却不能再往前了。”
赵崇指着都隆,神情严厉地说道。
“这位是月氏国使节,特意前来向殿下贺喜。”
“恰巧被我遇上,便结伴而行。”
陈庆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通融。
赵崇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等职责在身,恕难从命。”
都隆眼见着二人要发生冲突,急忙打圆场:“侯爷,本使在这里等候就是。请您代为传告一声,将月氏国恭贺之情转达。”
陈庆犹豫了下,问道:“老赵,陛下和郑妃也在?”
“岂止。”
“皇家子女、宗亲,公侯贵胄无有不至。”
“你说我敢不敢放外人进去?”
赵崇正色说道。
“哦……”
陈庆把礼盒塞进了对方的手里,在赵崇诧异的目光中说道:“那我就先不去了吧,等回头人少了再说。”
“还有月氏国的礼单,麻烦你一起转交给太子殿下。”
赵崇失神的当口,陈庆己经招呼了都隆,返身离去。
“他居然走了?”
一首注视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赵崇才确定陈庆真的不声不响折返了回去。
“侯爷,您真的不去觐见太子殿下?”
都隆惴惴不安,猜不透陈庆的想法。
无论在秦国还是域外,在当下这种景况,都没有这般做法。
“世间一向锦上添花者众,还差我一个?”
陈庆回答地漫不经心。
“莫非你以为太子殿下会怨怪我?”
“哈,当初在产房之外,可是我陪伴在左右的。”
“今日前来道喜的人那么多,有多少是出自真心?”
“本侯主打一个患难见真情,用不着那些俗套。”
都隆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月氏与秦国也愿做患难之交,彼此真诚相待。”
陈庆抿嘴一笑,没好意思出言打击。
从战国时李牧抗击匈奴,到秦亡汉兴,刘彻发动大规模的反击战,再到东汉时彻底铲除这颗威胁中原的顽疾。
华夏民族整整用了三百余年时间!
双方有来有往,互有输赢,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
月氏的历史就比较单调了。
自从冒顿统一草原诸部后,月氏就一首处于下风。
不是在挨锤,就是在逃亡。
汉武帝命张骞出塞,邀请月氏部共击匈奴。结果月氏居然被匈奴打怕了,拒绝了汉朝的联盟提议。
就你们这样,还有脸提什么患难之交?
“贵使此心甚为难得。”
“愿两国守望相助,各自向好。”
陈庆敷衍地说了句场面话。
都隆立刻来了精神:“侯爷,您上次说,可以售予月氏部一批铁料。”
“本使厚颜问一句,可否由月氏支付一笔钱,请贵国代为锻打铸炼?”
陈庆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想要兵甲军械?”
都隆干笑了两声:“也未必是兵器盔甲,总之打制个差不多的形状就可以。”
上次去冶铁司参观了一次,秦国的钢铁工业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后来他格外用心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多方打听后才知道,不光冶炼精铁困难重重,连锻打加工都不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