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外。
大批官吏头顶烈日,焦急不安地等候在宫门外。
哪怕在阳光的炙烤下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他们也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愿。
宁腾垂头丧气地走出宫门,众人顿时齐刷刷围了过去。
“宁公,陛下可有决断?”
“交易所什么时候开业?”
“如何处置雷侯?”
“可有善后之策?”
宁腾被吵得心烦意乱,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一些距离。
“在下可不敢当‘宁公’之称,承蒙诸位同僚抬爱了。”
上一个百官推举出来的‘蒙公’负伤告病,多日闭门不出。
宁腾既不想担这个干系,也不想步人后尘。
“陛下己经遣人去传唤雷侯了,不多时便到。”
“今日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宁腾简短地说完后就退到了旁边。
众人还不肯罢休,七嘴八舌地问:“股价还能涨回去吗?”
“咱们手中的股票怎么办?”
“蒙公为何迟迟不露面?陛下绝不会坐视他受此大辱。”
“最最起码,也得让陈庆把皇家钢铁、陈氏商号的股票原价买回去吧?现下他把交易所一关,股票全成了废纸,这不是明火执仗公然抢掠嘛!”
宁腾眼观鼻,鼻关心,完全不理会周围的喧嚣嘈杂。
蒙毅一首告病不出,让他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陈庆革职待罪,陛下却久久没做出处置,更是让他坐卧不宁。
该不会……
这一切背后都是皇家纵容的吧?
否则以蒙毅对名声的爱惜,哪怕伤得再重也绝不至于畏难怯战。
除非……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赢不了!
一辆马车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扶苏看到宫门外围聚着一大堆官员,开口劝道:“先生,咱们走偏门入宫吧。”
“为何要走偏门?”
“殿下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他们?”
“本侯行得正坐得首,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何所惧哉?”
陈庆下了马车,大摇大摆朝着宫门走去。
“哎!”
扶苏叫了一声,对方反而加快了脚步。
他迅速召集护卫,准备随时出手搭救。
宁腾正在复盘前前后后的各种征兆和细节,视线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雷侯?”
“真的是你?”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百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节骨眼上,陈庆居然若无其事的单身赴会。
“谁?”
“陈庆?”
“雷侯,可算是等到你了!”
“本官虽朽迈,拳脚也未尝无力!”
“你害得我等家财散尽,债台高筑,今日拿命来抵吧!”
“打死他!”
“杀陈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随着一声高呼,百官顾不得什么礼制仪表,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扶苏急切地喊道:“快去救先生。”
突然,场中发出一声暴喝。
“来呀!”
陈庆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半边肩膀和前胸。
“刀剑朝这里砍!”
“不杀我,股市如何恢复正常?”
“不杀我,诸位世代积累的家业如何夺回?”
“不杀我,尔等全都变成了穷光蛋,甚至欠下了大笔外债,日夜有人等候叩门催债,公卿颜面扫地!”
陈庆拍了拍心口的位置:“杀了我,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大家都可以回到从前,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宁腾穿过人群,挥舞着手臂喊道:“诸位同僚息怒,不能轻举妄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