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周围,极辽阔壮美,金光潋滟。
在这一刹那,天和脚下的河流似乎并没有区分。
能感觉到月升日落之感,却不见大日。
上空大日,脚下长河,一步一步,背后涟漪起落。
不知为何,心中的开阔之感远比起第一次见到这大河的时候更甚三分,看不到太阳,但是周围所感觉到那种堂皇正大的意蕴,大日轮转,仿佛无处不在,连元神都似乎活泼了些,云琴笑着指了指他背后的剑匣:“不过说起来,你这背着什么啊?”
“剑匣,里面还可以放些杂物。”
“剑匣?你会舞剑吗?”
少女眸子亮起来。
齐无惑想了想,道:“会。”
他看出眼前的少女在这岛屿之上生活了很长时间,似乎也很少有客人,难得遇到自己这样年纪差不多的,所以才表现得如此开心雀跃,齐无惑笑了笑,从剑匣之中招出了那一柄随着自己流浪逃难过的剑。
长剑横于身前,屈指叩击,剑鸣铮铮,齐无惑道:
“我试试看,但是可能不是那么好。”
……
等到了老黄牛迈着步伐不紧不慢过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在一片灿金明净的水面之上,身着蓝衫的少年人舞剑,旁边少女看得津津有味,老牛一眼便看到那剑方才舞动起来,剑法流转,尚且还有三分之二,故而止步。
只是看到这河上的水汽随着那少年神行而转动,自心中慨然叹息曰:
“剑法还行。”
“只是不知今日众人所见,云霞会是什么模样了。”
贸然入这河流,本是犯了禁忌的,可他没有去唤住那少年。
来此地的人多也。
却没有谁会向他行礼,唤一声牛大哥。
故而心中愉快,也愿意等一等。
而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则是因为其他原因,远远看着那在长河之上舞剑的蓝衫少年,心中也有些许的诧异——那位素来是愿意给天下之人一场机缘,所以记名者不在少数,只是会带着前往其余地方的【记名】却是甚少甚少。
可他修为,如此低微。
为何能得那位如此另眼相看呢?
等到了“天色”渐晚,舞剑已成,齐无惑收剑。
少女则是挥手大喊道:“牛伯,你来接我们啦?”
“过来一下嘛,我不想要走回去了。”
“这条河上走着,好累的!”
那黄牛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沉浑质朴:“你啊你,就知道偷懒。”
“再撒娇也不行的。”
“你自己出去,还带着客人,我不和你父亲说,已是帮你啦,还要我扛着你回来。”
“不可不可!”
“牛伯!”
那老黄牛装作无视之,可最后还是忍不住那少女目光,慨然叹息道:
“最后一次了,可知道?”
“牛伯伯最好啦!”
黄牛迈步入长河,旋即化作了一名看去似乎五六十岁的大汉,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提起来,于这大河之上,迈步而来,狂奔如彪,气焰颇宏大,上了河岸,将两个孩子放下来,这才道:“这河上,常有大风波,也幸亏你们没有离开太远。”
“小兄弟,此地风光如何?”
齐无惑道:“很好啊,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风景。”
黄牛大汉大笑几声,而后道:“好啦,该吃饭了,该吃饭了。”
“今日可是那位来,才准备好的东西,往日可没有。”
他似乎和山神一样,比起人形,更喜欢自己的原本模样,又化作了大黄牛。
少年在左边,背着剑匣,蓝衫磊落,少女则是站在右侧,双手背负身后,心情愉快。
一路回了那宅子,宅邸看上去和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像是个积善有盈余的地方,洗漱之后,那黄牛还是化作了大汉,引着齐无惑和少女走了进来,进去之后,倒是有几个帮着家里的男男女女,推开门的时候,齐无惑抬头看到那老道人坐在最上首处,背后是一副对联。
桌子上却还没有摆吃食。
就连那汉子也只是站在旁边,似乎还有几分感慨,几分不敢相信。
这屋子里面,唯独老人坐着,正含笑看着齐无惑。
我在上首。
而你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