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完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纪初夏难得心情好能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又独自一个人坐了一会儿。
他透过咖啡屋的落地玻璃窗向外看,街边种了几棵银杏树,已经是深秋时节,片片黄叶飘落,又被秋风卷起,在细雨中纷纷洒洒地漫天飞舞。
纪初夏喜欢秋天,因为他的妹妹就是在这秋雨绵绵的时节出生的,他也喜欢夏天,因为他生在五月初夏。他们的名字都是妈妈起的,简单却满含着妈妈对他们的爱。
妈妈去世后这十几年他一直和纪秋雨相依为命,生活虽然过得很辛苦,却也很幸福。幸运的是,现在妹妹的病也终于治好了。
马路对面是秦氏总部的摩天大楼,快到下班的点,不时有衣装革履的精英白领走出来,纪初夏撑着下巴看了一阵,心下有些感慨。
年少四处打零工的时候,他最向往的就是能有一份这样的工作,朝九晚五稳定体面,不必为了温饱奔波,不用被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折磨,后来他进了娱乐圈,赚的钱比这些写字楼白领里的大部分更要多得多,但那个地方太污浊,见不得人的阴私太多,要一直坚持本心不同流合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最终是挺了过来。所以即使遇到过这么多的难堪,纪初夏依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也并不怨天尤人。
咖啡屋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纪初夏转过头,他斜对面那一桌的男生单膝跪了下来,正手捧着玫瑰花和戒指向着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求婚。女生又哭又笑用力点头,男生起身将她拥住。
零零散散的掌声响起,慢慢汇合到一起,是最善意的祝福。纪初夏忍不住地笑,他想,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情侣,他的心里无端地生出了一丝羡慕,这些年他疲于奔波赚钱,戏里倒是谈过几回恋爱,现实中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昨天纪秋雨还问他什么时候给她找个嫂子,纪初夏无言以对,虽然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如果有机会,他也当真很想试一试恋爱的滋味。
但是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走出咖啡屋,刚才的小雨已经有逐渐转大的趋势,纪初夏却不想再等下去,纪秋雨几分钟前发了微信来说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饭,公交车也刚好到了。
赶在人行横道的绿灯转红前最后几秒,他冒着雨跑向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急着赶路的车子急刹车在他面前停下,凶神恶煞的司机从窗口伸出脑袋骂他:“找死啊?赶着投胎吗?!”
心情很好的纪初夏并不计较,他笑嘻嘻地双手合十弯了一下腰,又继续往前跑,留下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
这一耽搁公交已经开走了,停下来后纪初夏用力甩了甩头发,晃开一串的水珠。
身上已经被淋湿了,他干脆也不往站台里躲了,等候下一辆公交车时,踩着路边的积水蹦蹦跳跳地玩乐,闭起眼睛笑得格外开心。
即使受过伤的腿时不时地就会隐痛,他也毫不在意。
银灰色的迈巴赫因为堵车停在路口已有十几分钟,从纪初夏冲出马路起就已经注意到他的秦意并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没有再移开过。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纪初夏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一个人踩水也能玩得开怀。漫天的雨雾将他和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排成长龙的车子隔开,逐渐亮起来的路灯在雨中投射出斑驳光影,他的周身也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
这是第一次秦意觉得他似乎有些看不透一个人,这种仿佛与世无争的单纯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纪初夏这样的人身上才对,但眼前的这一幕,却又很神奇地没有任何违和感。
副驾驶坐上的助理回头,顺着秦意的视线看向窗外,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下意识地没有打扰秦意。
刘鹏已经被秦意随手打发去了个不那么重要的子公司里不那么重要的部门做个没有实权的部门副经理,现在的男生活助理是个精明能干善于察言观色的中年男人,虽然他并不知道窗外那个大雨天像疯子一样踩水玩还哈哈大笑的男孩跟老板是什么关系,但也很明智地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