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鲜少给张潭打电话,上一次张潭手机上出现张教授的来电显示,还是他因为陈威在网上曝光他的真实信息,他把陈威揍得胃出血。那天张教授气得声音发颤:“张潭,你这个烂透了的东西。”张潭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故意强调似的,说:“爸爸,我可是你儿子,我烂透了那你又是什么呢?”
张教授叫张潭滚,张潭就索性去了沈阳。那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喂?”
“张潭,你怎么不接你妈妈的电话?”张教授语气挺平和,没了上次通话时的暴怒。
“……前两天手机坏了,今天刚修好。”
张教授沉默几秒,又问:“我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天都没有直播?”
“嗯,我……电脑也坏了。”
张教授不说话了,张潭知道自己敷衍得太明显,但也不想解释什么。面对他们,他一贯不做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用。
“你身体健康就行。”张教授忽然丢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挂了电话。
张潭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担心我死在沈阳了啊?
行吧,张潭无奈地叹气,看来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认我这儿子的。
(二)
第二天一大早,张潭想着马上要走了,就给小白道个别吧。
他拨了白继劳的电话,通了,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张潭有些奇怪,他知道白继劳总是把手机铃声的音量调得很大,因为在饭店里人声嘈杂,不容易听见。
九点一刻,张潭到达桃仙机场,飞机是上午十一点的。
他又给白继劳打了个电话,依旧是通的,“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就在张潭想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接起来了。
“小白?”
“你找继劳啊?”电话那头是个老人,东北口音浓重:“他去给他爷换尿袋了!”
张潭皱着眉:“换什么?”
“尿袋啊!”
“……”张潭还是没听清。
忽然那老人喊了句“来了”,几秒后,白继劳的声音传入张潭的耳朵:“张潭?”
他的声音又粗又哑。
“你在哪?”张潭问:“怎么刚刚是位老人……”
“那是我奶奶,我在老家呢。”
“噢,”张潭接着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奶奶说你去换什么东西,我没听清。”
“……换尿袋,接尿的袋子,我爷爷病了。”
“病了?什么时候?”张潭吓了一跳,他爷爷连下床大小便都不行了?那该病得多严重?之前没听白继劳说过啊?
“就……”白继劳顿了顿:“你姐来的第二天,他摔了一跤。”
张潭心一沉,那天他把白继劳赶了出去。
“摔哪儿了?”
“头。”
张潭皱起眉,白继劳说话跟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肯定有问题。
“你爷爷在哪个医院?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