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依你看这掌柜的话靠不靠谱?”其中一人低声道。
跪坐在对面的男子原本低着头,注意力还没从两只耳朵上收回来,听到同伴的问话才抬起头,神色略显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我们刚才几乎将这蓬莱阁探遍了,也没见到哪个相识之人,奇怪。”言罢又沉吟起来。
答话的男子面容粗砺,细看却年纪不大,右眼角下还斜着一条寸长的淡淡疤痕,给整张脸增添了几分冷厉与成熟之感,往日的清隽还依稀可见,只是已看不到半分少年意气,正是韩平川的独子韩杉。从前那个一向温润如春风的京城佳公子,此时周身尽是风霜沧桑之气。
对面跪坐之人自然就是护卫张鸣无疑了,他看了看韩杉,眼含忧虑地道:“跪坐了这么半天,你的腿行不行?”
台上演着戏的时候,二人就在这蓬莱阁中四处查探,想要找出这戏文的来源,无奈一无所获,后来隐约听到一名小二跟一个看似掌柜的人提到小肃王召见,便偷偷跟了过来。听到李迎潮也想见这出戏的背后之人,韩杉二人便大气也不敢出,动也不敢动地侧耳倾听。
这会儿韩杉听到张鸣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腿有点麻,便换了个姿势,伸直了右腿,轻轻捏了两下当是活血,心中又不免暗自叹息。
张鸣道:“这些日四处奔走,也没有机会好好休养,祭典之后,我们还北上么?”
原来韩芷猜得没错,二人确实打算北上去投边军来着。不管赵灵昭与李迎潮如何对峙,北边的肃王军人马只为防备北辽人,大体是不会动的,算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中立地带,韩杉想着去长些见识,混些资历,观望一下天下大势再从长计议,不失为一个妥当的选择。
早前韩平川不让儿子从军,韩杉之所以乖乖听话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不能给人韩家想染指兵权的印象,可如今父母已逝,天下动荡,他韩杉也没必要再顾忌赵家人的看法,不说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原本就是少年人的理想,单说这乱世将至,不闯出个名堂,他要如何寻访家人,守护自家姐妹?他要做的不是好好独活下去这么简单,他还要重新撑起一个家。
韩杉带着张鸣离开三月三客栈,正打算北上,途中却听说了肃王军要大祭韩平川的消息,便忍不住专程赶来伺机旁观,却又在进入即墨城后,听闻了蓬莱阁要上演《江门宴》的消息,韩杉心中激动不已,戏没看完就开始找起人来。
遗憾的是,他一时冲动,自认已经从李继那里得知了完整经过,就没耐心去看完整出戏,否则他若像李迎潮那样认真看到底,说不定也会想到韩萱,至少其中的几首曲子就很明显是韩萱的风格,别人或许无法辨别出来,但韩杉身为韩府中人,自然会更敏感些。奈何韩杉没认真看戏,又白忙一场,韩萱担心李迎潮找她,早已躲了出去,韩杉自也遇不到她。
韩杉神色忧虑,叹了一气,道:“恐怕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日了,否则我拖着一条病腿去投军,人家也不一定收我。”
“那我先帮少爷去要个房间休息一下,我自去打探那个祭典的具体消息。”张鸣道。
韩杉道:“我们的盘缠也不多了,哪住得起这里,还是出去找个小店吧。”说着拿起了手边的一个斗笠扣在头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和张鸣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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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一片冰心二十年
七日后的辰时,即墨城郊肃王军主校场中,八万将士整齐列阵,酝酿多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