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潮失笑:“骆先生,连余胜翼您都给分好阵营了,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小王爷,”骆无霜苦口婆心道,“东齐就是毁在外戚,赵辰央如果不是出身东齐赵太后一族,赵氏焉能有今日之局?”
“先生之言我明白。”李迎潮淡然道。
“以小王爷的远见卓识,自然能明白这一点,只是……小王爷似乎完全不在乎。”
李迎潮一笑:“韩葳不是贪恋权势、结党营私之人,先生不能这样诛心,毫无根据地否定她。”
骆无霜摇头道:“我与韩葳无冤无仇,无意评判她的品行问题,形势如此,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无力阻止!不能再放任韩杉这么尾大不掉下去了!如果小王爷实在放不下韩葳,将来收为妾室也……”
“骆先生,”李迎潮出口打断道,“且不说我与韩葳经过多少波折才有今天,单论她为韩杉之妹,也断没有给人做妾室的道理。”
骆无霜神情一滞,发现自己把自己说进了死胡同,叹了一气,有些沮丧。李迎潮微笑着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道:“先生消消气,别激动。”
骆无霜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激动,便拿起杯子喝起了水。李迎潮见他缄口不言,安静了半天,这才徐徐道:“迎潮实在惭愧,让先生时时刻刻为我费心。其实我真心只是想请先生做个媒、吃顿酒而已,先生怎么参加个喜宴都不能宽心呢?”
“小王爷!”骆无霜见他这副样子,觉得有些话再不明说就来不及了,“当年老王爷把你托付给我们,你怎么……都已经拼到这一步了,突然就不思进取了呢?”
李迎潮苦笑,沉默盯着身前几案,房内安静得骆无霜都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半晌,李迎潮开口道:“迎潮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先生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只是我不太确定什么样的时机是合适的,想来,总归是越早越好的吧。”
骆无霜盯着李迎潮的眼睛,一颗心似乎沉了下去。果然,李迎潮道:“先生当真认为,我会是那个可以执掌天下的人吗?”
骆无霜叹息着低下了头,李迎潮既然能说出这种话,自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任何人的答案对李迎潮而言都不重要了。
李迎潮继续道:“此前我去地府走了一遭,醒来后看到你们,便更加确定了,所谓天下……本来就不是非我不可啊。”
事到临头,骆无霜反而平静下来了。此前李迎潮迟迟不称帝,骆无霜心中就有疑虑,不过他为李氏奔波多年,改弦易张已是不能,只能抱着侥幸之心,安慰自己李迎潮是做过质子的人,谨慎一些乃人之常情,却一直不敢去想,最大的人之常情就是,李迎潮早就厌烦了这一切。
老肃王李擎苍的死将儿子推了出去,李迎潮别无选择之下挑起了担子,也不乏斗志,然而一旦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的志向反而消失殆尽了。骆无霜此时算是心下确定了,韩杉文官之子,年纪轻轻,声望再怎么高,才能再怎么服众,也不至于崛起得如此迅速,这一切都是李迎潮在背后一力促成的。
“骆先生,”李迎潮又沉默了片刻,给足了骆无霜时间去消化,才继续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父王的安排中,哪怕他已经不在世了,我也一直在走他的路。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只是想给父王一个交代。我不怨他,我一定会将赵氏拉下帝座,为他报仇,但是,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