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知道刺客接下来要说的,极有可能会让整个鲁国的朝野震动!可此刻李然的脸上却仍旧不见任何波澜。
季孙宿看着李然脸上的表情,心中更是忐忑。
“果然是这招!”
“这竖子,还当真是小瞧了你!”
季孙宿暗自如此骂道。可此时这种暗骂显然已经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那刺客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只见刺客看着季孙宿道:
“季孙大夫……”
“放肆!老夫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构陷老夫!”
还未等那刺客把话说完,季孙宿立时暴跳如雷,并指着刺客的鼻子喝斥道。
而殿中众人见得刺客如此模样,也是纷纷震惊不已,急忙朝季孙宿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至于叔孙豹与李然,则是好整以暇的立在一旁,目睹好戏上演。
“季孙大夫,事已至此,我……”
显而易见,这段台词,也是李然的安排。
别看这一段台词只有九个字,也别看到刺客好似什么也没说,可正是因为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他的这番话在众人眼中才是什么都说了。
什么叫事已至此?刺客又为何欲言又止?话都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给人的错觉,不正是这个刺客因惧怕季氏的淫威所以这才不敢指证季孙宿么?他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不正是对季氏恐惧,害怕自己家中妻儿老小被灭口的表现吗?
于是,朝堂哗然!
“不会吧?当真是季孙大夫所为!”
“不可信,又不敢不信啊!”
站在叔孙豹这边的朝臣不算多,但此时尽皆发言,也足以撼动整个汉泰宫了。
而季孙宿那边的朝臣们见得如此情形,哪里还敢说话,纷纷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与季孙宿牵扯上什么关系也似。
即便是孟孙羯此时也是一脸骇然的盯着季孙宿,眼神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不相信季孙宿如此糊涂,也不相信季氏竟会如此莽撞,刺杀失手了不说,还被太子给抓了个现行,这不是找死么?
但季孙宿今日如此之狼狈,一时间也足以令孟孙羯感觉得到,这厮今日必是要栽一大跟头了。
“季孙大夫,你就没什么话想与寡人说道的吗?”
假太子适时出言,脸色阴沉无比,两条眉毛下挤压的阴云正在层层堆叠,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
“禀太子殿下,老臣实不知此人,更不知此人为何这般恶语中伤!老臣对太子之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谋逆之举呐!”
“这……这分明就是诬陷!诬陷!”
季孙宿当然不认识此人,但他若是此时就揭开乃是李然与叔孙豹指使此人诬陷于他,反而会显得他惊慌失措,给一众朝臣一种他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感觉。
老辣如他,又岂能看不出这是李然与叔孙豹的阴谋?可面对此情此景,他心中即便再清楚,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他清楚,叔孙豹一来没有动机刺杀太子,二来也没有这个实力,再加上昨日叔孙豹才被放出来,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即便这就是事实,但他一旦着了道,立马反过来指控这刺客乃是李然与叔孙豹安排好来诬陷于他的,那么在这些朝臣的眼中,这就是他病急乱投医的表现。
“哦?你说这是诬陷?可他为何不诬陷别人,偏偏要诬陷于你呢?”
李然此时开了腔了,明显是要火上再浇把油。
此时的汉泰宫内,重要大臣尽皆在场,三桓更是齐聚。
这刺客谁都没有指证,偏偏指证你季孙宿,这难道就真没问题?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夫行得端,坐得正,说没有刺杀过太子,那便没有刺杀过太子!”
季孙宿知道此时不能再给李然任何破绽,于是继续坚决否认。他非常清楚,此事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只要他不承认,那他就不会被定罪。
当然,在场诸多大臣其实打心眼里,也都不怎么相信这个刺客的证词。毕竟,季孙宿本身所具备的实力仍旧摆在那儿。
有实力的人,说什么都有人信。
“哦?……季孙大夫,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自证清白?”
假太子看了看李然脸上的表情,依照此前的谋划,也知道此事只能虚张声势,不宜追之过猛,当即皱眉询问。
季孙宿闻声急忙躬身道:
“先君之灵在上,便是给老臣十个胆,老臣也绝对不敢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啊!”
“老臣昨日忽闻太子遇刺,已是尽遣家丁前去搜捕刺客,不敢有丝毫懈怠。又岂敢派人对太子不利?更何况……更何况老臣便是再糊涂,也不会在时候对太子不利啊!”
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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