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竖牛更是冷笑道:
“呵呵,我说子明啊,这几日你在外施医,外面的情形你应最是清楚不过的,这种两头不沾的话,便不要拿出来敷衍我们自家人了吧?”
“是不是该继续封禁,你心里难道没点谱?”
李然这一番两头不沾“明哲保身”的做法,实是叫人不耻,便是祭先听了也是有些不悦。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李然却只说了上半截,下半截他还没说。
“呵呵,孟兄所言不差,这几日然在外行医,亲眼目睹城中惨状,于心也着实不忍。”
“继续封着,那么城中百姓必定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但如若解了封,那我们近一个月的努力就或将付诸东流,这实是两难啊。”
“但在然看来,此事却未必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是的,李然既没有选择支持继续封城,但也没有选择反对。
理由很简单,他知道这次城里的事态全是人为所致。
“哦?折中的办法?”
祭先闻声,当即是来了兴趣。
可谁知,此时底下的一群族老却又是一顿牢骚:
“折中?你当这是买卖?还能两头讨好的?”
“你这竖子,岂能这般没有原则?纵是我等行商之人,也得本以信义为先呐!”
李然闻言,却并未就他们的质问进行回答,只面向祭先是作揖言道:
“岳父大人在上,恕李然斗胆直言。子产大夫封城之举,实为百姓着想。而今城中疠疾已经缓解,若是适当的与外界沟通,也并无不可!”
“嗤……可当真是个笑话!”
“现在若与外界沟通,一旦疠疾传了出去,届时你拿什么跟友邻之邦交代?”
“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李然本就不是郑人,你当然可以如此说了。”
竖牛冷笑连连,脸上满是阴阳怪气的模样。
这话一下子就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因为竖牛戳中了李然无法反驳的一个事实。
他的确不是郑人,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诸侯国,他是来自周王室!
而要说起来,这周王室其实还真不怎么受郑国人的待见。因为,若要真说起来,郑国和周王室之间,却还有点世仇的味道在里面。
纵观周朝历史,唯一一个公开跟周王室干过架,又互相交换过质子的诸侯国,恐怕也就这郑国是独一份了。
而这一前周王室成员的身份一旦被摆上了台面上来,居然又成了个不大不小的一个罪证来。
“好哇!你小子这是打算把我们往死里坑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出言声讨,像是李然乃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倒是祭先心中了然,闻声并未出言,只面露思索之色。
好一阵之后,他这才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看着李然言道:
“你且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子。”
毕竟之前救济粮之事,李然孤身一人远赴卫国救下过祭罔与祭询。
对于李然的胆识与魄力,纵使其他人不信,祭先还是十分信任的。
众人见祭先发话,当即也就停下了,纷纷盯着李然,就等他抖搂出下一个错来。
“是,郑邑封城业已足月,长此以往,郑邑必衰,届时若想恢复,只怕短期内是无望的。而且城中最近动乱频发,若想解此危机,可于城门内外划分一特定区域,派遣已被治愈的劳役入驻其中,并付以报酬,让他们帮助城内外的商队进行补给周转。”
“此乃其一……”
“报酬?这笔钱你给还是我给啊?反正我现在是拿不出钱了!”
李然话没说完,立时便有人出言反驳。
李然当即言道:
“呵呵,这笔花销自是由外面的商队进行支付,他们若想在郑邑补给周转,只要价码合理,又有何不可?”
闻声,祭先不由微微点头,而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想要完成这件事,还须得征得官家的允许,所以此事还需前去说服诸位卿大夫。”
“另外,还需告示民众,无论是外界商队还是城中百姓,都要依照朝廷的诏令行事,切不可发生抢购挤兑之事,力保郑邑内外的一应补给周转正常,此乃其二。”
“其三,城中药材如今业已快消耗殆尽,若想尽快平息此次病势,还须得官家出面,以重金托付城外的商队,让他们前往其他城邑为郑邑急购一批药材。届时商队有利可图,自不会拒绝,而朝廷为能够尽快平息疠疾,想来也不会吝啬财币,如此一来,剩余的病人即可不日痊愈。”
李然所谓的折中的办法,其实就是让原本密不透风的郑邑打开一道缺口,于民休养,于民能有一条活路。
唯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减轻城中与日俱增的压力,并弥补国民与官府之间所产生的的隔阂。
祭先闻声,不禁当即大手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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