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举的这一番话,将王子围本不方便说的全给说了出来。若说伍举乃是他王子围肚子里的蛔虫,似乎也不为过。
是的,王子围选在虢地举行盟会,其用意就是这三点!
平丘之会上,你晋国风光了一把是吧?
此次我在虢地举行盟会,我楚熊,我王子围便还要比你更风光百倍!诶,就问你气不气?
在与晋国争锋的路上,几百年来,楚国可是从未懈怠过。而他王子围,更是朝思暮想着要如何光复他楚国往日的荣光。
当然,这样做对他王子围而言,也自然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啊!原来如此!确实是老臣愚钝了啊。”
“令尹大人英明,我等自愧不如啊。”
楚国的一众卿大夫闻得此言,这才是恍然大悟,也不禁是为自家主公的雄才伟略而叹服不己。
于是,当夜,王子围便是立即派人前去各国昭示,三个月后要在虢地举行盟会,并要求各诸侯国依照宋盟之誓,务必派人前来参加。
……
此时的王子围,还尚未离开郑国。所以在虢地举行盟会的消息,郑国自然是第一个知晓的。
而在得到了这一消息后,郑国上下顿是举国骇然。
当然,也有不骇然,那便是丰段。
毕竟,现在他可是王子围名副其实的岳丈,自己的女婿要主持天下会盟,他这个老丈又岂有不站台呐喊的道理?
于是,在郑国朝议之时,丰段自然是力挺王子围。认为郑国应该遵守宋盟的约定,前去参加此次盟会。
“楚势日盛,且与郑国又是唇齿之距。日前我们既是去了平丘参与盟会,而今若是不去虢地参与盟会,想必日后楚国定会怀恨在心啊。”
“驷某也以为,此次我们必然是要去的,万不可届时给楚国留下了讨伐我们的借口!”
驷黑也毫无疑问,支持丰段,支持亲楚。
可一旁的子产见状,也是理所当然提出反对:
“此番王子围,之所以要举行盟会,便是意欲各诸侯国亲附于楚而疏远晋国,这实是包藏祸心呐!届时,若我郑国因此而获罪于晋,那岂不又要走上以前的老路?且如此失信,那日后我郑国还将如何以姬姓之邦自居?!”
“况且楚王子围此人,一向飞扬跋扈,傲慢自负。就算我们此次前去参与盟会,日后也不见得他楚国便能视我郑国为手足,本卿以为,我郑国断然不能前去参与!”
有些话,当着众卿的面,子产自然不能说得太明。
事实上,他真正所忌惮的,并非是王子围的跋扈,而是丰段的野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去不去?是个问题
面对楚国令尹提出的在虢举行盟会的提案,郑国朝堂上下立时便分成了对立鲜明的两派。
一派自然是以丰段为首的亲楚派,理由是郑楚相近,万不能给楚国以攻打郑国的借口。
而以子产为首的亲晋派,也自然是坚决反对郑国派出使者前去参与虢之盟会的。
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郑国如今刚与晋国关系缓和了些,如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宣称声援并支持以楚国为首的这一场盟会。这不是摆明了就是首鼠两端?若是如此,岂不直接得罪了晋国?
难道,郑国在晋楚之间摇摆不定的经验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当初,若非郑国一直在晋楚之间摇摆不定,又何至于是沉沦了近两百年?
“国侨!此次楚国举行盟会,王子围邀请的又不是只我郑国一家,届时天下诸侯说不定都是要去的,若我郑国不去,岂不是要与天下诸侯为敌?”
“再者,晋之霸业早就不复当年,平丘之会上,谁都看得出来,不过就是垂死而已!你子产可算得洞悉一切的,又岂能对此等事实反而视而不见?”
“而今的垂暮之晋,又岂能与壮年雄楚相提并论?我郑国若不能依附于楚国,难道还要与楚国为敌不成?!届时,晋国当真会来救咱们?哼!我看未必吧?!”
驷黑很快就做出了回应,而且反驳得也算是有理有据。
如今晋国六家是各怀鬼胎,且整个国家都处于一种半分裂状态。要说他还有实力来救郑国?确实是极有可能指望不上的。
对此,子产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是眼下,无论如何,这场盟会就算他再强词夺理,也是必须要竭力去阻止的。
“子皙此言差矣!”
“想我郑国苦于晋楚之间,亲晋而楚攻,亲楚而晋伐,此乃百年之教训也!”
“今有幸可以避免灾祸却偏要寻衅滋事,助纣为虐!此乃自取其祸啊!”
“况且,只要我郑国不去参与盟会,则其他诸侯国自然也都不会前去。只要大家都不去,那又何来我郑国与天下诸侯为敌之事?所谓‘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届时楚国难道还能犯此众怒而兴师伐我?”
子产的意思是,在这种关键节点上,我们郑国更应该要保留有自己独立外交的余地,要有自己的判断,而不是总想着去依附这,依附那的。
可是,这话显然也是立不住的,所以立即是遭到了丰段的反驳。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我郑国刚与楚国联姻,便可以立即翻脸不认人了吗?”
“若是传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郑国?”
“子产,你可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使我郑国陷于水火啊!”
丰段声色俱厉,形容甚为恼怒。而此时庙堂之上,火药味也顿时是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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