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确是厚礼。而且李然说得也很清楚明白。这礼,是他祭氏给的,而不是政治上的礼尚往来。
丰段见得此礼,虽说也并不在意,毕竟他作为郑国的第三把交椅,又有什么奇珍异宝是没见过的?
但是,这些随礼终究也是聊表了李然的一片欲与其结交的诚意。而他本身也是有意结交李然的,所以对他而言那自然也是来者不拒的。
“贤侄这叫什么话!”
“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丰段的来者不拒倒也也显得十分的直白,当即就让自家的仆人是将箱子给收了下来,而后又领着李然径直是进入客厅落座。
“哎,其实不瞒贤侄,老夫其实也早就想去祭府登门拜访贤侄了,只是奈何本卿总是被诸多琐碎之事所羁绊,实是叫人脱不开身呐!”
丰段好歹也是得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套得一些近乎。起码是得让自己此前的行为能够解释得通。
“而且,想前几日我等所参加的熏隧之盟,若非是得益于贤侄从中斡旋,替老夫解了这燃眉之急,老夫如今又岂能还坐在此处泰然与贤侄话聊?”
既收了李然的厚礼,那体面话自也是要说上一番的。
这话既感激了李然当初从中斡旋,又暗示他如今确是已无与子产再起争斗之心,可谓一举两得。
毕竟在郑国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丰段的话术造诣亦是极为高超。
“呵呵,大夫见笑了,然亦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熏隧盟会之所以能成,终究还是在于大夫的心诚所至。至于李然,又能有几许的功劳可言?”
“今日我郑国朝堂之上,一片祥和,也全赖大夫能识得大体,此实乃国之幸事啊!”
李然当然也不甘示弱,也是还以一番吹捧。
两人便如是客套寒暄了一阵,随后,丰段这才开始旁敲侧击的问道:
“本卿听闻,贤侄今日在城门口搞出的动静颇大,是搞了个什么移桩减息之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啊?”
李然当即拱手作揖道:
“大夫消息果然灵通。”
“确有此事。”
丰段闻声一怔,不禁纳闷道:
“听闻贤侄所发明的子钱,虽说这利息乃是祭氏日后的获利之源。但是此法终究是先出后入的,这可不太符合祭氏一贯的做派。因此,贤侄如今这般的作法,祭氏之内就难道无人反对?”
所谓子钱,就是从借贷之中赚取利息,就类似后世的风投一般,这的的确确是子钱家们的主要获利方式。
然而,李然如今搞这么一出,这是显而易见的损害了贷方的利益。所以,如今这子钱就成了旁人眼中,风险与收益并不对等的买卖了。既如此,那祭氏内部难道会没有怨言?
“大夫明鉴。”
“子钱一事,乃是由李然与岳父大人共同牵头的,而所出之资也都是由我二人所承担的。”
“既是为国为民,然又如何敢在意获利几何?且岳父大人亦是向来深明大义的。此等惠民之举,岳父大人也曾明确表态,认定此事他也是义不容辞!”
是的,出的钱乃是李然与祭先一起的钱,所以只要他们俩不说什么,那其他族老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反正最终能赚多少,都是李然与祭先的,其他族老都还没参与,又凭什么说三道四的?
听到这里,丰段不由面露恍然之色,继而赞道:
“嗯,祭氏能有如贤侄这般的佳婿,真乃苍生之福啊!”
“子钱一事,惠利于民,若得推行,我郑国必将仓禀殷实,富甲天下,如此国家可兴啊!”
说着说着,丰段竟起身便要向李然躬身而揖。
“丰段在此,代万千庶民,躬谢祭氏之大义!”
“哎呀,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李然急忙起身将之扶住,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然乃受恩惠于郑国,今日得幸,又岂能不反哺于郑国?”
“还请大夫万莫如此折煞晚辈了。”
李然一边摇头,脸上的惭愧之色更甚。
而听得这话的丰段,自然也不再坚持,当即是再度端坐了下来。
“那贤侄今日来访,却不知究竟是……”
“哦,是这样。”
进入正题,李然的神色微变,只听他有意是压低了声音,低沉道:
“然听闻,如今有不少伯石大夫的封邑内,其庶民对于子产大夫的新政,仍是颇为些抵触的,甚至其间是还有不少恶意诋毁之人!”
“为此,然为大夫是深感不安呐!”
“而今朝堂之上所议定之事,却被这些下民如此肆意诋毁。若是被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给传扬了出去,那日后却叫别国该如何看待我郑国?”
“况且,而今子钱之事,大夫也是亲眼所见,此绝非是然与岳父大人意欲中饱私囊,而实是一心为民呐!”
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scriptgtread_xia()/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