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迥异之处就在于,对于所谓的“县公”一职,楚王都是有直接任免权的。
并不是像周王室那样,一旦封了国,那这个国家便不再受周王室的管制,而是成为了世袭的职位,并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或许是因为楚国人是汲取了周王室逐渐衰落的教训,又或者,楚国人就是要处处有别于“周王室”。总之,在这一制度的加持之下,楚国自然而然的就走上了一条相对集权的道路。(当然,仅限于春秋时期)
这是不是又很像将来奠定了中国几千年制度格局的“郡县制”?
是的,所以如果要说中国最早的“郡县制”开端是什么时候?很多人或许第一反应会想到是秦国。但其实呢?秦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文抄公”罢了。而他所抄袭的对象,就是如今这个,早了他几百年的楚国。
再把话说回来,由于“县公”一职,其职务其实就等同于一国之主。
所以,也由此可见,楚王这回可算得是真的下血本了。
毕竟,此时此刻,坐在这章华台内的卿大夫可不在少数,然而他们其中能够获封为“县公”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而李然作为一名外臣,甚至都不是真正的楚臣,却已然得到楚王如此的奖赏。楚王熊围的礼重之意,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饶是李然自己,在听到楚王如此“慷慨”的封赏过后,那也是忍不住一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的确没想到,这楚王居然会出手竟是这般的阔绰。要么不出手,要一出手便是赏了一国啊!
“先生?”
“先生以为如何?”
楚王仍是一脸灿烂笑意的看着李然,满怀期待的问道。
而在座的一众卿大夫,见得楚王竟是如此的大方,那看得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毕竟,这赏赐可是前所未有过的!即便是伍举,身为楚王熊围身边的第一宠臣,却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如今楚王竟是直接封了李然,一个在他们眼中的外邦之臣,他们又岂能不眼红?
饶是这帮人也都是老狐狸级别的存在,可此刻见得楚王如此重赏于他,那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浮现出羡慕。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李然,在稍稍镇定下来之后,便立刻是清醒了过来。
其脑门上,也不由是一阵黑鸦掠过。
“我特么跟你说了一万遍了,我不想留在楚国,更不想在楚国当官!”
“耳聋是吧?直接赶鸭子上架是吧?!”
“这哪是什么好意!这分明就是逼着老子上梁山啊?这货是把老子给当作卢俊义了啊!”
李然见过不要脸的,却还没见过像这么不要脸的。要放小说里,宋江对卢俊义那般耍流氓,那可都是小说家言,现实里哪有这样玩的?!
而李然这时候可还真叫一个阿公吃黄连——苦了爷了!
其实,他又岂能不知道楚王的这些个如意算盘?
一旦他接过了这个封赐,那他再不想承认,那也是难了。
不仅如此,以他那周人身份的政治仕途也就算是走到头了。
因为,他一旦成为了楚国的县公,便就意味着他李然已经是直接受命于楚王的了。
如此一来,那他还谈个屁的南北和平,天下安宁?
北边的中原诸国只怕恨不得要把他给挫骨扬灰了都!
但如果他不接受呢?可以放心,楚王这早就是留下了后手的。若是李然执意不肯授赏,楚王到时候,只需要将这消息一经宣扬。
这马上就能整成另一出戏,用来宣扬“楚王礼遇贤人”的典范。到时候,非但中原诸国会记恨,便是楚国上下,那也不会给他以好脸色的。
正所谓“挡人财路,杀人父母”。你李然一下子直接都是这样的姿态了,你这可不就是给后来的人难堪么?
还记得当年的介子推吗?介子推是怎么被歹人陷害而被活活烧死在山上的?
可不就是“标榜自己高风亮节”而惹下的祸患吗?
狠呐!
着实是狠呐!
“当了一国之君,你不研究国事,居然研究起兵法了!”
“孙武这还还没写《孙子兵法》呢,你这招釜底抽薪又到底跟谁学的?”
李然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此时此刻他便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两边都是火葬场,怎么选?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他脑中忽的是灵光一闪,不经意间,倒是想到了华夏历史上另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没错,他现在的“身在楚营心系周”岂不像极了当年受困于下邳的关云长?
“哎,也罢,关老爷既然能日后再封金挂印,那我李然咋就不能呢?”
“大不了,以后直接把印玺往县衙里一挂,拍拍屁股走人也就是了。”
想了想,李然觉得这是个办法,毕竟他此刻也的的确确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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