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夫君能有所防备自是最好。父亲于乐儿临行前曾是再三叮嘱乐儿,务必要让夫君小心从事。”
祭乐听得李然原来也早已有防备,这才放心下来。
“好了,这些事,我自己去应付便是了,乐儿来这一趟楚国,长途跋涉的,肯定也累着了,好生休息吧。为夫还得去见见子产大夫,有些事还需得与他商议一下。”
李然安排妥当,哄着祭乐上榻后,这才起身离开,来到了子产的住处。
“子产大夫,李然求见。”
李然在屋外叩了三响,随后小声朝屋内唤道。
而屋内的子产亦是一惊,他本以为李然与祭乐久别重逢,定是要说一晚上的体己话。
可没想到李然竟半夜就寻了来。
“哦,子明啊,快请进来吧。”
李然闻声入得屋内,便是直接省略了一切弯弯绕绕,向子产大夫躬身直言道:
“然相助楚王误伤了吴王诸樊的性命,然罪责难逃,还请大夫责罚。”
说着,他朝着子产拱手深深一躬。
这件事对于李然而言,乃是避也避不开的。
而且,如今已然成为他身上的一大污点,洗也无处可洗。
不过,无论是在羊舌肸的面前,还是在子产的面前,他倒是也从未选择为自己开脱。
“哎呀,子明这是哪里话。先前侨于信中所言,乃是一时操切心急,难免是言过其实了。子明可切莫在意啊……”
而子产其实心里也明白,李然若是当真想要帮助楚国,那又何必搞什么楚晋联姻,申地盟会?
李然身在楚国,必然是有许多的难言之隐,又岂能是事事顺遂呢?
所以,他急忙致歉,只因自己在给李然信札中所说得那些措辞,确是太过于激烈了。
“其实,侨与当国,还有君上也早已是商议过了此事。巢邑一战,诸樊宁死不屈,成就一世之名,而楚王却终究是落下了弑杀成性的恶名。”
“这对于我们而言,其实未免也不是件好事。待日后楚王若再想北上争雄,那便是足以令中原诸国同仇敌忾的了。”
这些事,一旦冷静下来分析。便都能想得到,任何事情其实都是有其两面性的。
所以,就诸樊之死这件事而言,虽是损失,但也未必就无有益处。
“至于子明你与姬姓诸邦的关系,这些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待日后还可以慢慢弥补。”
“如今是天欲逞楚王之志,待来日,楚国必将生乱。届时,或许反倒能够成就子明之大功,也未可知啊!”
李然倒是未曾想到,子产竟是已经将此事想得如此透彻而深远。
又或许,只是在替他开脱?
总之,他当即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便谈起了自己在楚国的一些发现。
“对了,子产大夫,近些日子,然虽是身在楚国,却也有一些别的发现!”
“哦?却是何事?子明快些说来。”
“如果然所料不差,远在钟离的庆封,应该与鲁国季氏,宋国华氏是有着密切联系的,而他们背后肯定还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哦?何以见得?”
子产闻声一怔,眉头顿时紧皱。
“大夫请想,那庆封原本乃是齐国人,逃难至钟离,却能受到吴王的重用,将其封于钟离国。原本如此身败名裂之人,若是没有背后有人指使,若是没有庞大的势力为依托,鲁国季氏与宋国华氏又如何肯相助于他?”
“再者,楚王以数万之众攻打朱方城,仅凭钟离这弹丸小邦,纵是有朱方大邑,又如何能够坚守如此之久?而在其背后愿意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去帮助于他,且也不是以诸侯国的名义,足见其身后之势力可谓通天啊!”
“而他们愿意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去帮助庆封,又岂非是证明庆封在他们之中很是关键?”
“所以,若能拿下庆封,或许我们便能搞清楚很多之前的未解之谜了。”
李然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子产听后,也顿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子明如此着急想助楚国攻打钟离。”
“唉,侨又错怪子明了,错怪子明啦!”
当他明白了李然于近期在楚国的所作所为,便立时也醒悟过来,当即朝着李然躬身一礼。
李然急忙扶起他来,并惭愧道:
“大夫何至于此,然万不敢受。”
说着,他扶着子产坐下,并是如此这般的又继续商讨了一番。
“对了,还有一事。”
“何事?”
子产不由又甚是诧异的看着李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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