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的原由,除了因为有齐国晏仲大夫和“道纪”在其中斡旋外,李然也由此而悟到了其中的另一个深层原因。
那就是,所谓的暗行众,有时候为了达到在本国的权利巅峰,是会不惜牺牲别国暗行众其他成员利益的。
尤其是当这些人败局已定,他们就会选择毫不留情的把这些无用之人给一脚踢开,甚至是直接再踩上一脚!
也是这件事之后,李然便是洞察到了一个胜机:那就是暗行众内部其实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宋国之乱既是如此,那么现在的巩简呢?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李然这边的突破口。
李然来到软禁巩简的屋里,此时巩简的精神状态已是好了不少,此刻看到李然,见他满面春光,心下了然:
“哦?击败甘鳅了?”
“呵呵,侥幸得胜,甘鳅大军已为殿下亲率的大军所败,其人也不知所踪,如今殿下已坐稳京邑。那……你我之前的约定,可还算数?”
巩简长长叹息一声。
“呵呵,李子明,你倒确是有些手段,但我如今禁足于此,却也不知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李然稍一迟疑,坦然道:
“呵呵,这又何难?在下这便陪大人出去走走,大人好歹也是一地之主,看了这城中的状况,自是能看出其中的真假虚实。”
于是,巩简便和李然一同走出屋外,又来到城墙之上。而李然除了身后带着褚荡,也没有其他的护卫,展现出一种和巩简坦然相对的姿态。
巩简四下观察了一番,对于城内城外的局势是一目了然。他确信了李然他们确实是打败了前来围攻的甘鳅。
他又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四下没人,这才开口道:
“单旗其实早与晋国有了联系的,而且约定一旦单旗有难,他们便会立刻出兵相助!”
“不过,单旗似乎也有自己的考量,此前并不愿让晋国直接出兵。毕竟,单旗他又如何不懂得‘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所以,此前他曾寄希望于自己便能定鼎成周,独占这拥立周室之功!”
但如今巩简和甘鳅皆纷纷落败,王子朝卷土重来,据京地而望成周洛邑,威望不减反增。所以,单旗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是向晋国借兵了。
“所以,晋国势必会出兵的,对吗?”
李然虽然猜到了这一点,但是还是放低姿态询问。
巩简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所以他在抱定决心一死之时,说出王子朝必定会落败,而王子朝面对的,也绝对不是单旗那么简单。
“其实王子朝刚刚作乱之时,范鞅就恨不得马上出兵,但是是被单旗以局势尚在掌控为由给婉言回拒了,但时至今日,他只怕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除此之外,单旗在派我来讨伐京地之前,还曾另设一计,那便是准备佯退,并诱敌深入,让王子朝深入腹地,进而将其一举围剿。但那时,因其兵力不足,所以不能成事,但如今晋国出兵既然已成定局,那么此计或有成真的可能也未可知。”
李然闻言,不由眉目一挑。
“不知其具体操作如何?”
巩简却不由得苦笑。
“不得而知,但是人处逆境之时,尚能守时待命。但在面对巨大诱惑之时,还能否保持得住就是极大的考验!”
李然闻言,不免是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单旗可能会利用周王猛亦或是成周洛邑来做些文章?”
巩简摇了摇头。
“具体的,简也并不知晓,但想来这份大礼必是足以移人的!”
“巩大人,关于暗行众……你又知道多少?”
“说来惭愧,其实关于暗行众,简所知的也并不多,简只确信单旗定是与其脱不了干系。而我们周室之内,又皆唯单刘二氏马首是瞻。至于其他的,恕在下便一概不知了。”
李然双手别在身后,朝城墙外望去。
“那就……再说说你所知道的吧!”
“我所知道的,便是周王贵的离奇被害,正是单旗利用暗行众所为。当然,单旗其实也是出于自保,当时周王贵已动了要灭单氏一族的心思!所以,单旗若不提前动手,只怕也不可能了……”
“如此说来,周王贵就是是单旗所杀的了?”
巩简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是,但也不是。确切的说,乃是是暗行众所为!”
“即便是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怕是也脱不开干系吧?再说这般跟他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史书上可不会如此记事!这其中的区别还是极大的!只要没有直接动手,此事便入不了史册。那事后清算,也自然就不会算到单旗的头上!”
李然听罢,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巩大人,之前听你言辞之间,对周室倒还有几分敬意,对王子朝的斥责甚至也有几分道理。但为何那单旗行此悖逆之事,你却还要跟随于他?”
巩简一只手放在城墙跺上,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
“李子明,我当然知道单旗所为实乃天地难容,但我巩家也有巩家的难处。我若不如此行事,巩氏一族上下一百多口,他们的性命又岂能得保?还有我这宗主之位,简又岂能让旁人染指?!”
李然痛惜道:
“所以,你便跟随乱臣贼子,助纣为虐?甚至是搅得天下大乱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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