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阳虎的马车……轴轮处均有锯痕。故而……只行走半天之后,便全部断裂!车舆侧翻,阳虎由此趁乱逃匿。阳虎身手矫健,竟是直接夺马而去。而我等……又不擅走马,故而不能追上!”
田乞一边听着,一边不由是瞪大了眼睛:
“那些马车是从何处来的?”
竖牛回道:
“均是城中的马车!”
田乞大喊道:
“查!给本卿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竖牛领命而去。
此番押送阳虎的马车,其实都是用的城中的马车。而这种细致末微的事情,田乞由于是从不过问的,因此都是由其下人代为操办。
久而久之,田氏在临淄大致会用哪家的车舆,很多人也都是知道的。而此前也都是如此做的,也从未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所以,这一惯例便沿袭至今。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竖牛这才发现,原来阳虎在前些时日,四处闲逛之时,竟是都租用过这些马车。
原来,阳虎是先将这些马车全都给租用下来之来,并且命人是锯其轴轮,再用麻绳捆绑,再行归还。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马车自然就走不了多少远路,便会发生断裂。
田乞得知此真相,不由是猛然一拍案几,怒气冲天的大声咆哮起来:
“大意了!大意了!本卿倒是小瞧了这个阳虎,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却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被他算计了!”
竖牛也知道,此刻阳虎多半已经跑出了齐国,甚至可能都已经快入晋国了!
“大人,阳虎看来是追不回来了!这一次……咱们可都上了此人的当了!”
田乞说道:
“此人能在鲁国兴风作浪,果然非同一般!是本卿大意了……竖牛,如今可还有补救之法?”
竖牛听田乞如此问,却也只能一时缄口,并摇了摇头道:
“哎……事已至此,恐怕也是别无他法可想了。”
……
孙武在送阳虎进入齐国境内之后,便是回到曲阜向李然复命。
李然在听闻阳虎去了齐国,竟是要游说齐侯攻打鲁国,对此却是不置可否。
他明白阳虎此举的意图,根本不是什么真想让齐鲁两国重开战事,而不过是为了蓄意报复范鞅罢了。
在这一点上,阳虎与他都可谓是心照不宣。
时至今日,李然当然也已经明白范鞅的意图,也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要将暗行众的重心给放到齐国了。
而使得天下逐步摆脱晋国的掌控,让天下处于一种无秩序的混沌状态,则正是他们所谋大计的第一步!
也唯有如此,他们这些遍布天下的权卿,才有可能真正的掌控天下!
而阳虎此举,显然就是想利用鲁国,来挫败范鞅临终前所定下的这一盘大棋。
毕竟,与高手下棋,就绝不能用正常的思路来应对。
而阳虎这一棋,下得不可谓之不怪。只不过,对于他究竟能否成功,李然对此却也并不看好。
毕竟,田乞在齐国的权势不可谓不大,而齐侯杵臼自己又难以自主其事,所以阳虎这次想要入齐面君,想要依靠齐侯成事,多半是没可能的?
“呵呵,阳虎此去齐国,多半大事难成。非但如此,恐怕是还要再遭一难呐!”
听得李然如此说,孙武也只得是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了。
毕竟,对于玩弄这些权谋之术,孙武确实是不太擅长的。
“也罢……阳虎能否脱得此险,如今也只能是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随后,李然却又话风一转,是与孙武言道:
“对了!长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如今孔仲尼他,已位列大司寇之职而相摄鲁国了!”
孙武闻言,又是不由一惊:
“哦?竟是如此之快?!先生之计果然成了?”
李然不由是点了点头:
“嗯,正如此前所料那般,如今三桓皆各有各的难处,无暇顾及国事。而孔丘与三桓关系密切,且作为中都宰又素为公室所器重。仲尼他被任为鲁相,也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孙武听罢,却是突然半开玩笑的与李然言道:
“呵呵,若是如此,只怕先生在杏林一时半会便更是脱不开身咯?!孔仲尼的这些弟子,看来还得是先生多费心了。仲尼兄只怕是鞭长莫及啦!”
李然回过了头,看了看孙武,其实他对孙武所言之意也是了然。
他这话外之意,哪是怕李然脱不开身?实际上,孙武所言之意,是希望李然莫要丧了自己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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