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子路甚是轻蔑的回道:
“哈哈,我若是真有此用心,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现在就在费邑,身为季氏宰,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难不成还要跑到这儿来送死?”
“为人谨慎小心,倒也是没错,但凡事终要讲究一个度!大人许不闻‘过犹不及’之理?”
叔孙辄听罢,心下一阵寻思,随后又是问道:
“仲大人……那依你所言,叔孙氏如今在曲阜借国人之势,竟是还压过季氏一头?那……我们此刻若真率兵杀入曲阜,真的能够做到‘清君侧’吗?”
子路闻言,却是淡然道:
“叔孙氏如今虽为强势,但实则有三败。其一、主少而臣疑。其二、虽众而心不一。其三、自身实力又不及季氏。”
“所以,看似声势隆重,却实则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费邑之师乃我鲁国之精锐,若能与家主里应外合,届时挟国君而讨逆!又何愁大事不成?”
叔孙辄闻言,不由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却又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对……季氏再不济,总还有孟氏追随,更何况孟孙何忌又对季孙斯是有过救命之恩的,他们两家可谓是过命的交情。既如此,难道叔孙一族还能同时拿捏得住他们两家?”
子路闻言,又不由是微微一笑:
“呵呵,大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尚还有一处传闻,不知道叔孙大人可曾听说过?”
叔孙辄眯了一下眼睛。
“哦?却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个传闻?”
子路笑道:
“当年,阳虎欲弑三桓而最终失败。期间,那孟氏的公敛阳却在当时想要将家主一并除掉!”
“此事虽然极为隐秘,所知人虽并不多,但毕竟也是空穴来风啊。所以,现如今叔孙氏与和孟氏联合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大人现在觉得,家主他会选择坐以待毙吗?”
叔孙辄听闻此言,不由是点了点头,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嗯……此事……辄倒也确是有所耳闻!”
这时子路又道:
“而且,此事还不仅是家主作如此想法,即便是家师,也是如此想的!家师如今摄相事于鲁国,在下又为季氏宰,家师又何必要舍近求远,去助那二桓呢?”
“所以,既有家师和家主的支持,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叔孙辄听罢,不由是豁然开朗,并且对此提案也是心动不已。
只不过,他自知依旧是劝不动公山不狃的。
毕竟,他作为外人,份量也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公山不狃本来就又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所以,他想要就此劝说公山不狃,这也可谓是极难。
叔孙辄念及于此,原本躁动的心又瞬间是凉了下来,并是惋惜道:
“哎……仲大人所言甚是,但是辄实是人言微轻啊……”
子路却是笑道:
“呵呵,事在人为啊……大人又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呢?”
叔孙辄听了,低着个脑袋思索了良久,随后又突然站起身来言道:
“既如此……仲大人且在这里歇息,我再去和大人商议!”
子路则亦是起身拱手,以示相送:
“呵呵,叔孙大人好走,仲由在此静候佳音!”
叔孙辄亦是微笑示意,便离开了官驿。
……
他直接来到邑宰府,见到公山不狃,公山不狃现在身边有不少护卫守护,为的就是确保自身的安全。
叔孙辄左右一看,撇嘴道:
“公山大人,你这般时时刻刻身边都有这么多人,又不敢外出,是何等的大丈夫啊?!”
公山不狃闻言,却反倒是嗤笑一声。
“匹夫之勇又何足道哉?包羞忍耻,方为大丈夫啊!”
叔孙辄则是继续嘲笑他道:
“公山大人,辄之前在郈邑,那时邑宰公若藐,也是一直如此小心谨慎,结果却是死于圉人之手!如此死法,可当真是大丈夫啊?”
“公山大人这般的作为,难道是想要做第二个公若藐吗?”
“大人要是当真不欲救主,呵呵,以辄之见,还不如是直接弃了费邑,就此苟活于世,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要不然,就此一尺白绫寻个短见倒也痛快!免得等到季氏一垮,大人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公山不狃怒道:
“叔孙辄!我收留你,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你今日再此口出咒言,意欲何为?”
叔孙辄见公山不狃说的严厉,却还是鼓起勇气。
“辄的这一番话虽不中听,但绝对是肺腑之言呐!”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公山不狃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