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荡也同样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这个人向来越挫越勇,此刻见贼兵势大,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是兴致更浓。只听他爆喝一声,手中长戟挥舞,让那些玄衣人尽皆不敢近身。
李然有范蠡和褚荡保护,心中丝毫不慌,他经历了多次暗杀,对这些事情,他早已是习以为常。
持续的鏖战,突然有二人是趁着褚荡喘息的间隙冲到李然的面前。
范蠡身形倏闪,斜斜刺出两剑,一剑正中其中一人的喉咙,另一剑格挡开敌人的兵器,几乎同时,挽出几个剑花,刷刷刷几声,那人胸部中了好几剑,顿时倒地身亡。
而褚荡的则亦是长戟扫出,绊倒了好几人。
那些人眼看无法得手,便要撤退,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范蠡眼疾手快,冲上去一脚踩住一个腿受伤想要爬走的黑衣人。
那人呻吟一声,范蠡将其翻转过啦,长剑指着他的喉咙,沉声道: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看到其他同伙此刻都已经撤走,不由是心生恐惧,眼看正要说话,陡然间却又是几道暗器朝着李然射去。
范蠡听到一阵暗器破空之声,听声辨位,手腕一翻,当啷几声,直接是格挡住了那些暗器。
然而他脚下的那人却并未防护,是被暗器直接射中而气绝。
范蠡见状,不无惋惜道:
“哎……可惜了!”
褚荡拿着长戟查看四周,听到范蠡的话,撇嘴道:
“这等的贼子死就死了!又有啥可惜的?”
范蠡却是白了褚荡一眼:
“哪里是惜他们的命?!而是这人死了,便不能从他口中挖出其幕后指使了!”
李然却摆手道:
“也不必多想了,十有八九便是竖牛派来的!看来……越国此行必是艰难万分呐!”
范蠡急道:
“既如此,那我们就该快些赶路了!只是先生的身体……”
李然摇头道:
“无碍,走吧!”
于是,三人又当即骑上马,并是连夜赶路。
而自此之后,他们三人为防万一,也不敢再是在外头歇息。而是每晚以李然大宗伯的身份,在驿站借宿歇脚。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们的行程自是有些耽搁。当他们进入越国境内时,已然过了十天。
一进得越国,再过几日便能顺利到达会稽山,如今李然也只希望光儿和祭乐能够出现在会稽山上。
但因为如今吴越正在会稽山附近激战,所以兵荒马乱的,范蠡等人也只能是暂时放缓了脚程。
李然知道孙武眼下一定就在会稽山下,他决定先去找孙武商议一番,然后再上山直面越王勾践。
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能够救得她们娘儿两出来,他自己是否会被留在会稽山,已然是不重要了。
而他亦深知,范蠡对于光儿这种亦亲亦情的情感,日后也一定是能够照顾好女儿丽光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李然却多少还有点奇怪,心下一阵暗道:
“范蠡虽是一个足以让女儿托付终身之人,可是他……”
在李然的极为久远的记忆里,他依稀记得范蠡日后会襄助越王勾践复仇,这是后世人尽皆知的历史。可是到如今,却依旧是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迹象。
非但是毫无根由,甚至范蠡如今对越王勾践的印象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于情于理,让范蠡去辅佐这么一个人,这让李然也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是后世所述的历史有误?”
虽然李然试图想去猜测这其中存在的可能性,但他终究是想不出来,也唯有是顺其自然了。
如此又慢行奔波了几日,眼看翌日便要到达会稽山下。他们这一路上,甚至能看到吴越双方交战之后的一片狼藉。
如今四下不再有官驿可用,所以范蠡只能是大概查明了周围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准备安顿了李然歇息下来。
待范蠡是将李然安顿好以后,正准备给李然作揖退步,李然却是突然与范蠡言道:
“少伯,日后越王勾践若走投无路,肯定是要投降的,如果夫差不杀他,你会不会去帮助越王勾践?”
范蠡闻言,却是抬头看向李然,一脸的莫名,并是果断摇头道:
“越王勾践乃是豺狼之君,我范蠡如何会去助他?更何况,范蠡如今甚至是连离开先生的念头都不曾有过。现在也只想着尽快救出光儿和夫人!我与越国素无瓜葛,先生突然如此说,却是让蠡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然点了点头,却又是长叹一声,言道:
“世事无常,据说越国如今有一楚臣,名唤‘文种’,传言此人同出于你们楚国宛县,应该是与你们申氏同宗,你可认识此人?”
范蠡细想了一番,又是作揖言道:
“此人……蠡倒也确是认得。此人乃芈姓,文氏,名种,字子禽。范蠡早年确是与此人相识,其父当时任职于宛县,他们文氏,乃出自楚文王一脉,本氏为熊,别氏为文,亦别氏为申。所以说,他们与我们申家乃是同宗同源的,早年我们两家同居于宛,所以两家也是互通往来的。”
“而文子禽其人,素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当年楚平王在世之时,其怀才不遇,后来便去了越国。早些年,他还曾邀我与他一起前往越国,说越国乃新晋之邦,越王又是雄才伟略。但彼时家父却认为越国乃是非之地,还是让蠡前来投奔了先生。”
“据说子禽兄去了越国之后,果真是受了越王的重用,如此说来,倒也算得是得偿所愿了!”
李然听到这里,心下已是了然,并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