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这个时候,俺达汗的使者来到了哲蚌寺,请求索南加措前往草原传法。
对于蒙古人的这个请求,哲蚌寺内的意见也是不一致的。
一部分人认为前往草原传法是一件有利于格鲁派传播的好事情,应该接受俺达汗的邀请。
可另外一部分认为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传教毫无意义,还不如继续稳住藏地的地盘,而且从藏地前往板升的路途遥远,实在是太冒险了。
年轻的索南加措力排众议,还是坚定的出发了。
索南加措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他一路上没有遭遇太大的风险,进入了瓦剌控制的青海地区之后,因为他藏地高僧的身份,还得到了瓦剌部落的自发护送。
等到索南加措抵达板升城的时候,俺达汗亲自在城外迎接他。
一见面,俺达汗就亲自宣布,赠与索南加措“圣识一切瓦齐尔达上师”的尊号。
“圣”,是超凡入圣,即超出尘世间之意;
“识一切”,是对藏传佛教显宗方面,取得最高成就僧人的尊称;
“瓦齐尔达喇”,是梵文“执金刚”之意,是对藏传佛教密宗方面,取得最高成就僧人的尊称。
这算是俺达汗赠与了索南加措显宗密宗最高称号,时隔二百年,藏地佛教再一次得到了黄金家族的册封。
索南加措立刻说道:“我等非只今日,曾世世相会。汝为成吉思汗孙胡必赉彻辰汗(忽必烈)时,我为萨迦班智达之侄八思巴。”
俺达汗心花怒放,他事事都以忽必烈为偶像,也是听三娘子劝谏了忽必烈和八思巴的故事后,这才邀请索南加措入蒙的。
现在索南加措说他是忽必烈转世,在场的蒙古贵族们更是收起了因为五原城兵败而升起的异心。
在接受了众人的拜贺之后,俺达汗亲自拉着索南加措的手,来到了黄金大帐前。
这座大帐也是俺达汗仿造忽必烈的大帐而建造的,在一番宴饮之后,俺达汗向身边的索南加措询问:
“板升如何?比起藏地如何?”
索南加措立刻说道:“板升虽好,但是听不到诵经声,闻不到熏香,更未曾见到佛光。”
俺达汗严肃的说道:“如何才能让板升也笼罩在佛光下?”
索南加措说道:“那自然是建造佛寺,让僧人在寺院中焚香祷告了。”
“善,依上师看,要建造多少寺院?”
索南加措立刻说道:“在我藏地,每七人就供奉一名僧人,每名领主的庄园都有寺院。”
“板升佛法新传,只需要建造三座大寺,让每一个部族都供养一名僧人就行了。”
俺达汗算了算,这样的开销也不小了,他有些肉疼的问道:
“这样能让佛法笼罩草原吗?”
索南加措是一名懂得政治的上师,要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前往草原。
他很清楚,这些世俗的统治者并不关心教义,他们关心的是宗教能不能帮助他们更好的掌权。
索南加措立刻说道:“僧人不仅仅会传播佛法,更会宣扬大汗您这位伟大护教者的功绩和威名。”
“佛寺不仅仅是供奉佛祖的丛林,更是您伟大功绩的纪念碑。”“这一切只会让您的威名更加显赫。”
听到这里,俺达汗满意的笑了。
第二天,俺达汗就发布了汗令,要求每一个部落无论大小,都必须要供养一名僧人,修建一座布道的寺院让僧人修行。
而俺达汗自己将在板升建立一座佛寺两座经院,并且在佛寺落成的时候受戒,皈依佛门。
而索南加措也宣布,他等到了佛的启示,代替佛授予俺达汗“护教法王”的称号。
紧接着,索南加措在板升城讲法七日,这位年轻俊美的僧人每一次登上高台,都会让草原的百姓疯狂。
他妙语连珠,用百姓都能听到的佛法故事,向牧民们描绘了一副美好的佛国景象。
这可要比那些动不动就要用恐怖场景吓唬牧民的原始萨满教强多了。
索南加措宣扬的佛国让人向往,他又给所有人指出了一条道路。
领主贵族只要修建佛寺,供养僧人,就能积累功德,死后升入佛国。
普通牧民贡献自己的身心,忍耐当下的苦痛,死后就算不能升入佛国,来世也能转世到更好的家庭,继续佛法的修行。
对于索南加措的这一套理论,那些部落首领也非常满意,他们不仅仅拿到了佛国的入场券,佛法还能让这些牧民更加温顺。
唯一不满的,就是逃入草原的白莲教首领们了。
俺达汗不傻,他不允许白莲教向蒙古人传教,但是对于白莲教向逃亡板升的汉人传教的事情,俺达汗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宗教能安抚人心,让那些饱受压迫的汉人撑下去。
但是如今俺达汗迎接了索南加措进入草原,并且明确将藏地佛教立为草原上唯一的宗教,开始打压白莲教。
白莲教的掌印丘富,和白莲教几个香主聚集在一起,商议要如何应对。
一名韦姓香主的态度最为激烈:
“蒙古人出尔反尔,当日我们投靠俺达汗,帮他兴建华丽的宫殿,帮他治理汉民,如今就来卸磨杀驴,岂有此理!”
教众们义愤填膺,纷纷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