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东侧门最好打车,柏延将电动车停好,和陆意洲先后刷卡过了校门。他站到路边,在“目的地”一栏填上“平成体育文化中心”。
输入这行文字的时候,他发现陆意洲正有意无意地偷看他的手机,等他叫完车,这人若无其事地问道:“去哪里?”
柏延如实说了。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答案,”陆意洲双手紧握成拳,愠怒道,“柏延,就你这种不经人同意私自下决定的行为,我绝不答——”
“今天是交报名表的最后一天。”
陆意洲卡壳了。
柏延看了眼定位,司机就在燕京大学附近。
他道:“我没有擅自替你做决定。”
两条方向相反的道路上,车流来来往往地朝自己的方向驶去,恰如陆意洲正面临的抉择一般,除了“是”和“否”,没有其他选项。
“你要是拒绝我,大可以现在就往回走,我自己一个人去填报名表,”柏延盯着屏幕里慢慢朝他坐标点靠近的小车图标,抬头朝陆意洲笑笑,“你要是答应了,我们刚好一块走。”
一辆黑色丰田“刷”地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摁响喇叭,表示他已经到达了。
柏延拉开车门,弯腰向司机报出他的手机尾号,紧接着他回身看向陆意洲,道:“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陆意洲拳头一松,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散去。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后座。
计划通,柏延心想。
平成体育文化中心位置偏僻,从燕京大学到这里,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
一下车,一座屋顶呈椭圆形的建筑映入眼帘,其外的幕墙久经风吹日晒、大雨冲刷,变得斑驳老旧。中心右侧矗立着一栋看上去同样“经久失修”的酒店,活像恐怖片主角意外撞鬼的场所。
柏延:“……”
他的确料到了国乒落寞背景下,省队选拔地不会太好。
可他没想到的,这个“不太好”实际却是“太不好”。
“你确定我们没来错地方?”陆意洲道。
柏延瞥见门上那张“报名请往里走”的打印纸。
“确定。”
中心内部,一名年轻男生外面套着体育文化中心特发的蓝色背心,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张乒乓球桌旁。她手臂抵着桌子边缘、手掌撑头,兴致缺缺地刷着视频。
柏延敲了敲桌面:“你好,请问报名表在哪拿?”
“喏,”男生注意力黏在手机屏幕上,用下巴随意一指,“旁边。”
球桌另一边铺散着几张纸,陆意洲拾起其中一张,慌张道:“完了,我没带一寸照片!”
“我有。”
柏延从兜里摸出两张证件照,把陆意洲的那张递给他:“找陆老先生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