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越猜不到还有这一出,反应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护住卓霈宁。他见状眉头紧皱,脸色黑沉,一把抓住卓霈宁的手将人挡在身后,问他要不要紧。
“我不要紧,叶时璋怎样了!”
卓霈宁现在顾不上痛,还想扒开挡在前面的一堆人,看看叶时璋情况如何。方才病房门虽然掩着的,但他依然能隐约听到赵慕卿的话,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往他心里扎——他从未想过叶时璋会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亲子关系。
心软
千钧一发之际,叶时璋一个箭步将赵慕卿拦住,一手抓住她持刀的手腕,将人直接钳制在疗养院走廊地上,制服的同时将镇静剂注入。动作干净利落,短短数秒即完成。
本不想伤及赵慕卿,但当下情况紧急,叶时璋还是出了手。
赵慕卿很快就昏睡过去,在场医护合力将人安置到床上去。卓霈宁也得以拨开人群跑到叶时璋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查看,果真,手掌留下一道深深血痕,溅出鲜血染红了浅色袖口。
方才凶险万分,叶时璋制服赵慕卿时不可避免被刀伤及。
叶时璋一眼就注意到卓霈宁下巴的血痕,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他用没伤的那只手捏住卓霈宁下巴,查看起来。
“怎么回事?”
他眸色冰冷,声音仿佛蕴着冰碴子,明显透出一股将发未发的怒气。
在旁的秦玖越马上领罪:“是我保护不力,让卓先生被夫人的刀划伤了。”
卓霈宁这下才后知后觉感到刺痛,疼得低低地嘶了一声。刚才情况混乱且突然,谁都料不到会是这样,秦玖越哪怕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周全的。他怕叶时璋责罚秦玖越,双手握住叶时璋捏他下巴的手,小声解释道:“刚才不小心弄到而已,都怪我自己身手笨没来得及躲,只是很浅很浅划一下,倒是你得赶紧处理好伤口。”
主责医生刚从赵慕卿病房出来,看见两人都负了伤,立马带他们去治疗室处理。叶时璋很快就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纱布将骨节分明的手缠裹包扎起来,见护士在给卓霈宁处理下巴的伤,便提出由他来接手。
“先消毒,可能有点疼。”他低声说着,用双氧水仔细又消毒一遍。
此后整个过程他都没再说一句话,一直垂着眼睛,睫毛密长遮住星眸,辨不出其中蕴藏的情绪。
直至伤口处理完毕,卓霈宁抬手摸摸叶时璋的眉弓,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叶时璋抬眼看他,“你不该跟我来,受了惊吓还受了伤。”
是我不好,这是他心底没吐露的后半句。
“我真没事,这么浅也不会留疤的,”卓霈宁冲他轻松地笑了笑,他双手轻轻抬起叶时璋那只被纱布缠着的伤手,凝着眉仔细端详,然后抬眸问他,“倒是你,这么痛……是不是以前经常发生这种事?”
叶时璋抽回那只伤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淡淡一笑:“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第二次。”
卓霈宁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拒绝和回避,尽管内心蕴着千言万语、千头万绪,话在唇边却怎么也无法吐露。
为什么叶时璋总要让他猜?
卓霈宁感觉自己又一次现在国王的花园门外,他敲门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可他还是想进去看看——他无法抑制这股自心底不断涌上的渴望。
叶时璋让秦玖越领着卓霈宁先到车上坐会儿,自己则与主责医生、赵慕霖就赵慕卿目前的情况详聊。
车内一片诡异的沉默,秦玖越静了静,先开口道:“卓先生,方才的事谢谢您。”
尽管事出突然,但他没保护好卓霈宁也是事实。在情在理,卓霈宁替他开脱求情,他都应该感谢的。
卓霈宁摇摇头:“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也不需要谁保护,方才是我自己躲闪不及才受的伤,跟谁都没关系。”
他将目光转向驾驶位上的秦玖越,顿了顿,冷不丁来一句:“……玖越,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秦玖越跟在叶时璋身边多年,必然知道很多关于叶时璋的事。既然叶时璋不愿意亲口说,那他就自己找人问去——卓霈宁被拒后本是闷闷不乐,但越想就越感觉到委屈和不甘,直至向来怂包的他终于迈出这一步。
他很清楚意识到,他不想再猜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再猜了。
没有人会在生母这般残忍对待后不感觉到受伤的,哪怕他自认为对生母毫无感情,哪怕他自身内心坚若堡垒。卓霈宁目睹今天赵慕卿用言辞、用尖刀伤害叶时璋,直觉告诉他,像这样的场景过去曾经无数次上演,而叶时璋都一个人默默面对。
不论叶时璋需不需要他的安抚,他都不能坐视不管,他不想叶时璋就这么独自自舔伤口。
对于卓霈宁要问的,秦玖越早有所料。
“您想知道叶总和他生母究竟怎么回事,是吗?”他先于卓霈宁这么说。
卓霈宁点点头,不太确定问他:“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保证不会出卖你,如果你怕被叶时璋责罚。”
秦玖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您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事?这应该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不论知不知道这些事,他在叶时璋这里的地位都是独一份,但知道了反而可能触及叶时璋心病甚至惹怒叶时璋。在秦玖越看来,卓霈宁的确没什么必要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