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把卷宗甩到桌子上。“自己不敢出头,就鼓动信徒,还挑没权没势的百姓,判一个接触异端,然后就火刑。”“虽然没明着说,可他们的异端,就是在指我们。”“他们是要靠着自己的影响力,抹黑我们,把我们排挤到他们势力范围的对立面。”“他们没有直接动我们的人,我们正常情况下,也不好做什么反应的。”种师中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们终究是要打过去的,他抹黑也好,鼓动仇恨也罢,总是要灭了他们的。”“不需要理由!”王禀叹了口气。“打很简单。”“即便是万里之外,新汉派出一支军队打过去,把整个教廷夷为平地都没问题。”“可然后呢?”“他们那边,世俗的各个国家掌握世俗权力,而教会却凌驾各国之上,控制人的思维。”“思维的禁锢不打开,我们把教廷夷为平地,也没用。”“干掉了教皇国的教廷,各地的教会中会诞生新的教廷。”“问题不在教廷,而在他们思想中的束缚。”“至于慢慢施加影响,培养自己的势力,要的时间又太长,我们等不了。”“国师的计划你知道,我们下一次西进,也就这几年的事。”种师中也知道王禀的难处。“对于我们新汉来说,打天下简单,治天下难啊。”“南亚次大陆当地人的安排,德里苏丹那些突厥人的安排,南洲和美洲土著跟我们的关系,里面的事千千万万。”“做好了,这些地方以后永远是新汉的一部分。”“可问题是麻烦啊。”“即便我们的制度有绝对的优势,我们在精神和物质两个方面同时占据绝对优势,可改变人的想法,还是难事。”王禀点了点头。“以后我们的制度继续向西铺开,会有些困难是能预见的。”“再难,也好过靖康年,那时才是真的绝望。”说罢,王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教会的人抹黑我们,引导仇恨,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在当地人中直接施加影响我们肯定不如教会方便,我们想要解决问题,只能从教会本身下手。”“将教廷夷为平地解决不了问题,但让教廷的人知道我们能把他们夷为平地,并且让他们知道我们有这样的打算,效果比直接把教会夷为平地更好。”种师中立马就明白了王禀的意思。“呵呵,该让这帮人知道知道,我们新汉不是好惹的!”在教会无法容忍新汉在自己的底牌影响力越来越大,开始动用一些不光彩手段的同时,新汉常驻大西洋的三艘战舰,从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地中海,来到了以原罗马城为核心建立的教皇国。如今的教皇国,是真正在精神上管理着各国民众的存在,甚至各个国家的国王都需要教皇册封,才算合法。即便两百多年前发生了东西教廷大分裂,如今的教皇国对世俗的影响力,也是整个世界数一数二的。不同教皇国被吞并后才有的梵蒂冈城国,此时的教皇国,真正拥有超然的权利和地位。
而如今,西方世界的精神代表,教皇国,被三艘钢铁巨舰逼近到了门口。三艘巨舰是新汉西洋舰队的战舰,建造标准类似无畏舰时代的不列颠无畏舰。并在其基础上改进了船体布局,使用对称中轴布局,看起来已经有了些战列舰的影子。若不是因为一些技术尚不成熟,新汉也确实有造战列舰的想法。即便在叶霄看来,此时新汉造的钢铁巨舰,也就是无畏舰的水准,还达不到战列舰的水平,并不算令人满意。可这完全不影响这种排水量两万吨,长五十余丈的怪物,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上面五座双联装九点一五寸炮,更是令每一个懂的其威力的人对其威力惊叹不已。显然,教皇国的人并不知道这种九点一五寸,公制三零五毫米炮的厉害。所以这支舰队,邀请了教廷的几位主教,来参观新汉海军的演戏,来表示双方的友好。演戏的场地选在了离教皇国比较近的海滩。在演习前,海军的人清出了方圆数里的安全区。而前来观礼的主教则有些不耐。“我知道,你们的船上装了一种叫做炮的东西。”“不过恕我直言,那不过是一种类似投石机的东西,能把铁丸打出几百米而已。”“这样的事,我们的投石机也能做到。”“而你们,造出如此巨大的铁船,上面却使用这种简陋的武器,实在太浪费了。”主教对新汉的战舰有一些了解。前段时间,新汉海军在伊比利亚半岛海边演戏的时候,也展示了这种武器。教廷的势力遍布各地,也知道那次演戏具体的情况。“呵呵,作为我们新汉海军的主力战舰,它的威力不会让你失望的。”在岸上和几位主教在一起的是一位战舰的大副。在一旁翻译的帮助下,这句话被翻译为了拉丁语,引起了几位主教的哄笑。大副没有多说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们生产的小玩意确实不错,不过这些东西,比起用来威胁,更适合用来轰小孩子开心。”主教看到大副手腕上的手表,眼中有些热切。手表这东西,新汉不算很多,能运到西边卖的更少。这几位主教里面,没一个有手表的。他们知道,枢机主教大人有一块手表,被当做宝贝,只用重要场合才带。大副只是笑了笑,并没把几位主教的话放在心上。这几个,都是小角色。主教,在教廷的教阶制度中属于神权职阶最高的一档。在神权教阶中最高,并不意味着身份高。所谓神权教阶,在教廷就是办事的,不算是管理层,影响力是针对下面信徒的。而真正掌握教廷权利的,是治权教阶。这几位主教,在教廷,只是最底层的教区主教。当然,这个底层,是针对新汉来说的。对普通人来说,教区主教已经是他们眼中了不起的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