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侯爷出手相助。”洛千淮郑重行礼道谢。
“举手之劳,洛大娘子不必客气。”王泰温声说道:“泰本来就想专程上门谢过大娘子的救命之恩。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由泰作东,宴请大娘子如何?”
左右时间还早,洛千淮便应了下来。在她眼里,王泰还是个孩子,所以与他同车也并不觉得需要避嫌。
只是待到了地方她却有些后悔了。要是早知道王泰设宴之处是矅星楼,那她肯定就不能同意过来。
但想来墨公子也是个大忙人,平时未必会关注到楼内的每位客人吧?
西京城的新贵丰安侯大驾光临,贺清这个掌柜自然是亲自迎接。洛千淮只作素不相识,贺清也演得十分自如,只是转头就将此事汇报给了墨公子。
彼时墨公子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卫鹰的报告,闻讯就摆手止住了他:
“你再说一遍,洛大娘子今日去了哪里?”
贺清是个性格严谨的下属,为防他发散性的提问,在前来面见墨公子之前,早就将洛千淮今日的行踪打探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连着她被景渊接来西京的目的,也一并问了个明明白白。
也正是因为知道洛大娘子在自家主上心中的地位,所以才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景渊有意将洛大娘子许给崔九为妾。但此事应是未成,所以洛大娘子离开崔府之后,又被高阳当街拦住意图不轨,幸得丰安侯王泰及时赶到,高阳才悻悻离去。”
“呯!”一声闷响,墨公子面前的整张案几,连同上面价值不菲的端砚笔墨,全都化为了细碎的粉屑,簌簌地洒到了地面上。
卫鹰方才连着给贺清打了无数个眼色,都没有被收到,这会儿也只好跟着贺清一起跪了下去。
墨公子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话,向来清越的嗓音,便像是自内而外被火焚过了一般,呈现前所未有的暗哑。
“卫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卫鹰的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公子,您已经应下了与张家的婚事,不日就要遣媒上门。洛大娘子虽好,但与您终是无缘,属下令人无需再专门关注她的动向,也是顺着公子您的心意而行——不然这么多时日,您不是也没有再问起她吗?”
这最后一句话,忽然就将墨公子淊天的怒意,消弥了大半。
他的唇角挤出一丝苦笑,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因为用力过猛,已然渗出了一丝血痕,只是那种微微发胀的刺痛感,却远不及他内心痛楚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