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灯下这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睁得圆咕隆咚,干净透亮,加上被灯光照得毛绒绒的短发……又像只猫。
在连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思里,商南淮一边走神,一边忧心着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些人会不会报复我?”
商南淮忍不住担心:“他们能接受这个打击吗?”
毕竟他自己连拎带拖了一路行李箱,发现里面不是精心准备的游戏机、睡袋帐篷、牛肉干、红烧肉罐头……都已经开始怀疑世界。那些混混可是直接扛了就跑,多花了不少力气。
“会不会怀疑我钓鱼执法,故意挑衅他们?”商南淮掰着手指头,“把我抓走大刑拷问,辣椒水,老虎凳,扎手指头……”
话还没说完,沈灼野就忍不住低头笑了。
——于是剩下的话就卡在商南淮喉咙里。
这一笑不要紧,那双漆黑安静的眼睛变得生动,灯光也像是跟着流动起来,熠熠生辉,这小豹子简直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商南淮一边咬牙切齿地琢磨这世上怎么怎么有老天爷喂饭吃的人,一边耽于美色,一边又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跟着高兴。
真高兴。
好像他想看这人这样笑,想看了很久……甚至不知不觉较起了劲。
是真的较劲,不知不觉,变成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
太久了,久到一辈子都没能看见。
所以商南淮摩拳擦掌,放下红糖水,冲过去呵他痒痒:“笑话我?我这么惨了你还笑话我?!”
沈灼野本来就站得离床不远,被他半推半压地按到床上,笑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一口气岔得喉咙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商南淮叫他吓了一跳,连忙替他轻轻拍背:“没事吧?”
沈灼野是真的瘦,身上瘦得不见一丝赘余,靠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架衣服,离近了摸上去,才知道肋骨根根分明。
沈灼野摇头,想要说话,心脏却往仿佛肋骨间隙乱顶了几下,一口气抵在胸腔里,眼前就突兀地灭了灯。
幸而这样的时间也并不长。
沈灼野少年时常有这种情况,又或者他这一生也没怎么摆脱过,倒也不严重,自己缓一会儿就能好。
他的心脏不适合做手术,医生说成功率很低。但好在缺损得不严重,只要保证静养、保证充分休息,心情放松愉快,和常人也不会相差太多。
这几条都不太容易做到,沈灼野口袋里常揣着救心丸,难受了就往嘴里塞几颗,早就习惯了
这回反倒不太习惯,被他捡回来的拖油瓶吓得不行,抱着他又揉胸口、又叫他名字,还把红糖水端过来,颤颤巍巍喂给他。
沈灼野呛了几口水,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