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侧,菲恩急促抽吸,像个持续低烧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半蜷半舒,因长期的体育运动与地下搏击而显得坚硬有力。细小的褶皱都抻平,指缝处颜色稍淡一点,掌纹深刻,一路勾勒到侧面。
他曾经以为这双手什么也抓不住。而现在被她的手指缠扣着,很紧密,几乎难以剥离。
两人在沙发有限的空间里贴近彼此。他翻身搂住她,下巴陷入她浓密潮湿的发间。
“这样睡的话,明天腰会疼的……”
朱诺肩枕着他光裸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
意识迷濛虚荡,好像即将昏睡过去。
他的呢喃浮溶在头顶,略微触动发根:
“没关系。”
那一晚,朱诺什么也没梦见。
直到眼皮被阳光盖出一层透红,她才从浅眠里醒转过来。身下是绵软的沙发垫,一偏头才发觉菲恩睡到了地毯上,一只手还牵拉在她的指尖。他握得那么用力,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贲鼓涌跳。
抿唇等待了一会儿,室内气温被日头蒸暖,他浓金的睫毛抖震两下,还没完全张开双目,已经下意识捉过朱诺的手放至唇边。
她用了菲恩浴室里没开封的漱口水,再掬清水洗净面颊,走出盥洗室,蛋饼和橙汁已经摆上了餐桌。
他这些年来一个人过活,厨艺应该还不错。
——这个判断接下来便得到了证实。
“下回我帮你做丰富一点儿的早餐。”朱诺喝下最后一口橙汁,然后说,“我喜欢胡椒炒蛋和烤吐司。”
“下回?”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眼,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好。”
这个微笑很快冻在了嘴唇上。他想了想,低声说:
“下周末我会回家一趟。”
朱诺搁下餐叉,一道银光削闪。
她问:“为什么?”
他答:“……只有这样才能让弗莱远离你。”
空气陡然僵固,朱诺沉默良久,不断用手拨开垂落的额发。
“你不用插手这件事。”
她最终说,“我有我的安排。”
“对不起。”
菲恩欲言又止,“但是弗莱——他不是你应该接近的人。”
停了一停,转而道,“如果是因为钱……”
“跟钱没关系。”她近乎粗鲁地打断了他,咬住嘴唇不安地犹豫一会儿,语气放软下来,“听着,菲恩,你还记得在互助会,我对你说的话么?”
他颔首。
“你说他会进监狱。”
“我正在为此努力。”
她尝试着给出解释,“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他很谨慎……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我试过。”
菲恩突然说。这句话生硬地介入,似乎毫无头绪始末。
然而很快他就继续道:“我试过报警,但是那个叫霍恩的警员又把我送还给了弗莱。后来我被绑在了刹车失灵的汽车上,差点冲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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