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砸下的海浪,带着令人窒息的水汽,撞击在石崖上无数白惨惨的水沫子。益州东部的一个海角。
敖厉双足如浇铸于石崖上,面对着大海的威势,纹丝不动。在蒙蒙水雾中飞溅的水沫子,早已将敖厉淋湿,但他的神色却透着几分惬意。破碎的海浪,
二狗子可没有如此受虐的嗜好,即便是修行了二百余年,面对铺天盖地的海,他还是有些发怵。修真境界的一次跳跃,让二狗子本就不稳的心境,更是破绽重重。在一偻偻青雾的缭绕下,没有一滴海水,能够溅在二狗的身上。
“二狗,你怨?”海浪的轰鸣。将敖厉的声音尽数打散,但二狗子已步入了出窍期,自然的声响,已无法迷离他那敏锐的六识。
“魁首,您言重了。我对‘沧海一角’确实好奇,但那不是我的乐子。”
敖厉回头,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向二狗子笑道“乐子?你还真把外堂,当成了乐子。”
“魁首,二百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长生不老’,我一定会踹他。没想到,真活了这么久,在漫长的岁月中总要找点乐子。枯燥的修行,很难让我提起兴致。”
敖厉也清楚,如果没有二狗子打理外堂,将再没适合的人选,但话,还是要说,二狗子毕竟跟了他很久。
“二狗,你要知道,大威外堂意味着黑暗,难以见到天日的黑暗。而且,会有很多人恨你,在大威,你也不会有真正的兄弟”
敖厉是在给二狗机会,令他生活在阳光下的机会。
二狗子眼底的感激,一闪即使,他苦笑着向敖厉道。“魁首,黑子沟的生活,让我早已忘记了什么是信任。除了自己,我不信任何人,又怎会有兄弟?即便有兄弟又如何?如果我离开外堂,才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似乎想到什么的二狗子,眼神内透出了一丝兴奋,他接着道“魁首。大威外堂的魅力,在你的角度,真的很难体会。嘿嘿,阴老二,熊五这些个大首领,他们一定很怵我,就算他们成了神仙。只要还是大威地人,也一样要惧我二狗。在荒原时。老熊去九方集找乐子、寻姑娘都透着七分小心、二分犹豫,下了狠心。还要给我二狗打声招呼。魁首,那感觉爽极了。”
见敖厉没说话,二狗子一个激灵,垂首道。“二狗,放肆了。”
“你说的没错。外堂不单是大威耳目,更要制约内府,让他们有所顾忌。”敖厉言语一顿。声音冷了下来“你做事手段太过阴毒,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人摘去脑袋。”
“是,魁首教训的是,但我想,只要有魁首在,我二狗就稳如山峦。”
二狗子的阴狠、歹毒确实让外堂发挥着惊人的效率和威慑力,对此,敖厉没有再去深究“现在的外堂,主要由普通人构成,只掌握了太、益、幽三州。修真界呢?我大威以后的根基,毕竟要扎在修真界。”
“魁首,您放心,再给我五百年,我一定让大威外堂,遍布十二州。”
敖厉从石崖边退回,止步于二狗子身边“有了星门,也许你的目标将不止十二州。今后,重点收集星门的消息。另外,太、益、幽三州,还是用普通人、用江湖人。从这次变故看,还是他们眼中地世界比较安全。”
“我明白了。”
敖厉点了点头,向石崖下走去“你走吧,‘沧海一角’、大威府,总有你的位置。”
二狗子深深向敖厉躬身道“多谢魁首。”
直到敖厉走下石崖,二狗子才直起身子,转身面朝大海“哈哈”笑了几声。一声口哨,透入云霄,伴随着口哨声,一声鸟鸣从天幕刺下,周身乌黑的怪鸟,冲破海浪,俯冲于石崖,带着“哈哈”大笑的二狗子,消失于广海的天边。
石崖边的沙滩,凡真看着那只离去的怪鸟,向刚刚走下石崖地敖厉道“兽幻宗,果然适合这个阴毒的小人,他配不起‘修真’二字。”
敖厉淡淡一笑,和凡真错身而过“我们只是群土匪。”
次日,寅时三刻,距离望海村六百里外地海滩。
没有月色的夜晚,连大海都在沉睡。微微地海浪,轻洗着沙滩,那声响像是海的呼吸,又如同一曲摇篮。
影,从远处的夜幕腾出,聚集在沙滩,再融入了夜幕影,为安宁地夜,凭添了一丝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