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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的粥,更是让人叫绝:浓稠有度,米粒洁白饱满,粒粒分明,好似谁一颗颗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样。

沈瑜吃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极为舒坦,虽不至狼吞虎咽失了仪态,但也算少有地急切。

末了,还忍不住赞道:“简直是珍馐!怎么船上的厨子竟有如此好手艺,我竟不知。下次也该叫他给我换些花样。”

听了这话,殷远一笑道:“沈公子误会了,这些并非船上提供,是自家准备的。”

话说到一半,见沈瑜脸上神色将信将疑,又补充道:“靠岸时我叫家里的小童采办了些材料,借船上的厨灶做的。”

“你自己做的?!”就算扬州花魁立刻出现在眼前,也不能叫沈瑜吃惊成这样。

他上上下下打量殷远,觉着怎么看都是个贵气的公子哥儿,这等人物,下厨房做饭?!

殷远略带笑意,指着桌上的食物说:“这糕叫槐糕,是用刚摘下来的鲜槐花,浸在甘草水中,并四成白粳米、三成白糯米,再加二三成山药末蒸制的。而这粥,是采了嫩槐叶,研磨成泥,过水取汁;用此汁并糯米慢火细熬,再放上山野槐蜜而成。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取其新鲜有趣罢。至于小菜,则是家中制好带着的。”

沈瑜这下服了,慢慢回过味儿来,含着几分赞赏道:“圣人有训'君子远庖厨',殷兄倒是不忌。”

“人活一世但求无愧天地,自在随心,若只拘于书本所教,岂非可笑。”殷远道

沈瑜向来讨厌时下多数读书人不见贤思齐,反而假模假样、时时刻刻都端着酸腐派头的样子,因而在扬州时故意作出那副纨绔模样,只求潇洒自在。

可惜他行事总是为人诟病,此时听了殷远一番话,大有知音得见之感,好感顿时到了十分,开始殷切攀谈。

“听殷兄口音像是京城人?”沈瑜靠近几分。

“恩,正要归家去。”

“真巧啊……”沈瑜一听,心里简直快笑出花来:殷远也去京城,那这一路少不了再来蹭几顿饭。

不过这等丢人的事他当然没说出口,面上亲切微笑:“在下也去京城,我与殷兄甚为投缘,一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他这么殷勤着套近乎,殷远不由多看了一眼,以为被他瞧出些什么,但细想沈瑜言行举止,又觉得不像,心里便有些疑惑。

不过殷远觉得沈瑜此人初看有些失礼数,但却是难得的真性情不作伪,倒也有趣,于是点头:“甚好。”

此时船身忽然开始摇晃,令人都有些站不稳,大约江面上起了浪。

沈瑜正要说话,被这么一弄,脸上霎时白了,一手紧紧扣住桌子边缘,一手捂着嘴像是随时要往出吐。

殷远何等心思,一见便猜到了前因后果,最后一点戒心也放下了,扬声叫小童拿药进来,一手已经搭在沈瑜腕间。

“原来殷兄还会医术。”沈瑜哼哼着,有气无力地继续套近乎。

殷远微垂着头不答话,神情很是专注。

不一会儿小童拿了一碧玉瓶进来,殷远接过,打开,放到沈瑜鼻子边。

沈瑜只觉一阵说不出的清香,昏沉的脑仁顿时清醒,胸间屈闷也退了不少,长舒一口气道:“多谢殷兄。这什么神药,如此灵验。”

“醒神香。”殷远把瓶子递给他,叫他自己拿着,一边有些严肃地说:“沈公子几日未用饭了。”

“殷兄好医术啊,这都能号出来。”

沈瑜继续有气无力地贫,抬头见殷远脸色,并非见惯的温和,而隐有威势,一时间沈瑜有些反应不及,下意识说:“也就三五日……多少还是吃了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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