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自不必再多费笔墨。
待他尝过,殷远又指着清煨面筋和萝卜糕道:“这两样比较常见,面筋入油锅炙枯,再入鸡汤、蘑菇清煨。至于萝卜糕,不过是萝卜去皮擦丝,和胡椒葱花等炒熟,拌米粉跟水和匀蒸成的。不过时至初夏,竟还有如此鲜嫩的萝卜,也算有心了。”
沈瑜一样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叹道:“这一样菜的花费,恐怕也值寻常人家数日了。”
“若要求精进极致,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殷远沉默一会儿,低声道。
沈瑜忧思只是一瞬,吃货本质又占了上风,投入到无限的美食中去,倒叫殷远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笑,替他舀了勺豆腐。
“你留着肚子,等会儿还有好东西呢。”殷远略带笑意地说。
沈瑜恋恋不舍地吃了最后一口豆腐,这才放下筷子。
05.生风楼牡丹宴(下)
果然如殷远所说,过了没多久,掌柜又进来上了几道菜。这次沈瑜在掌柜开口报菜名之前伸手阻止,说是要自己猜猜看。
掌柜自然无不可,沈瑜一看便是富家公子哥儿,别的不说,身上穿的衣服看似寻常,其实是江南云州府的素锦,堪称一尺花销半月空。
这样的客人对生风楼的菜品如此有兴趣,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从商多年,掌柜惯会看人脸色,略略一扫,便十分恭敬地行礼退下,还替二人掩好门,不叫人来打扰。
沈瑜当然不知他这百转千回的心思,只觉得生风楼掌柜言语亲切恭谨,却又不亢不卑,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还跟殷远称赞了几句。
接着他全部注意力都被桌上刚上的几道菜吸引了。
在他手边的是个浅浅的盘子,里面能看见嫩粉色的花瓣与雪白的鱼肉片,都包裹在浓稠的芡汁中,其上翠绿的细葱粒错落有致。
沈瑜半开玩笑地说:“这菜该叫'牡丹吹不警,新白抱新红嘛'!”
见殷远因为自己这句歪话露出笑意,沈瑜也笑了起来,然后夹起一片雪白的鱼肉。
那鱼肉似乎没怎么嚼,自己就化在口中,简直比豆腐还嫩,甘美至极。更难得的是,鱼肉中的刺已经被悉心剔了个干净,若不是边缘处有一线深灰色的鱼皮,沈瑜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吃的是鱼。
“如何?”殷远也动了筷子,只浅尝一口,便问他。
沈瑜又夹了一片,细细分辨,半饷回答道:“肉质比草鱼细嫩,比鲫鱼厚实……是鳜鱼?”
“不错。”见他猜中了,殷远惊讶了一瞬,随即笑道:“此菜名字甚雅,叫'牡丹流水',是用鲜活的鳜鱼肉在凉水浸泡一个时辰,片成薄片,精盐、料酒、蛋液并少许淀粉挂浆,再入荤油内滑透。然后将牡丹花洗净控干,取其花瓣,并鱼片一同入鸡汤中慢火煨熟,待出锅时放葱、姜细末。”
“除了牡丹花,这菜制作法像也无甚特别,可这鱼肉却滑嫩非常……”沈瑜一边回味一边疑惑地问出声。
殷远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道:“功夫都在这上面。”
“怎么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鳜鱼。生风楼的鱼都养在深井中,井水温度比一般湖水江水要凉上许多,鱼肉自然紧致细腻。况且,片鱼厚度也极有讲究,薄了老而易散,厚了俗而无味,很是考验功夫。”
“原来如此。”沈瑜点头:“此间还有这么多学问,是我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