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婢去唤三少爷起身,却发现房中空空如也,炭火早就熄了。床铺一片冰凉。
小婢慌了神,连忙跑去禀报夫人。
沈夫人叫她退下,不要声张,自己却起身去了客房。
“殷公子。”沈夫人站在房门外,语调沉着。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却是沈瑜。
沈夫人像是并不意外,站在原处,不进不退,也不说话,只是脸色不好。
门开的更大了,殷远上前,站在沈瑜身侧。
“殷公子照顾我儿子,当真尽心尽力。”沈夫人冷笑一声,不待二人答话,便对沈瑜道:“你跟我来。”
沈瑜紧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轻轻叫了声“娘”,却不挪动脚步。
沈夫人转身就走,并不管他是否跟上。
“阿瑜……”殷远将手搭上他肩膀,慢慢揉捏。
渐渐地,沈瑜放松下来,脸上有了血色,但嘴唇上已经留下一排不浅的牙印。殷远见了心疼,道:“要不然……我去和伯母讲明吧。此事皇上都首肯了,你不用担心。”
沈瑜摇头:“别说这个,我不想拿皇上压她。还是……还是我过去吧。”说着转向殷远,握起他的手用力捏了捏道:“我能行的,允之,你就在房里等我吧。”
殷远见他虽有些害怕,神色倒还坚定,思索片刻应了:“好吧。我等你一个时辰。之后若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沈瑜点头,接着放开手,大步走了。
“你给我跪下。”沈夫人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地说。
“娘……”沈瑜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之下,只能一撩衣襟跪到房间中央。
“你做的好事!”沈夫人这才回头,恨铁不成钢道:“咱们沈家还算殷实,不指望你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往常你胡闹,我就认了。哪料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去了趟长安,学了个断袖之癖!你……”
说道此处,她像再也说不下去一般,也不肯听甚于解释,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说罢转身走了,将沈瑜一人留在此处。
虽然屋内有炭火,但毕竟是十一月,地上冰凉冰凉的。
沈瑜也算养尊处优,平时哪遭过这罪,跪了没多久,膝盖处就像针扎一样疼。但他不敢站起来,也不敢坐下去,背挺得笔直。
房内静静的,只有炭盆不时爆出轻微的哔剥声。沈瑜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双腿开始还知道疼,到最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也不知允之如何了。”沈瑜心里有点急,怕他忍耐不住,和自己爹娘起了冲突,自己却没有办法。
每一刻都是煎熬。
而殷远也好不到哪去,沈瑜一走,他就坐立不安,在房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沈夫人不是好对付的,一面怕沈瑜吃了亏,一面又怕他着了道——沈瑜显然是有点怕她的。
等了许久,沈瑜还没回来,殷远也不管够没够一个时辰,直接冲出门去找他。
刚走出院门,一小厮叫殷远,说夫人请,将他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