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虞安歌。
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这危机不仅在于时局的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也在于虞安歌。
从宫宴那日之后,商清晏便心有不安,那源于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也源于其中的不可控。
虞安歌已经多次因为商渐珩,愤怒崩溃。
一个能随时挑动她情绪的存在,可不是件好事。
商清晏转动佛珠的手不自觉快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手里拥有的筹码,够不够让他放手一搏。
虞安歌道:“今上昏庸无能,刚愎自用,绝非明主。”
商清晏转动佛珠的手再次加快。
或许是够的,只是多了几分凶险。
虞安歌又道:“那贱人虽然丧心病狂,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有几分本事,起码在凉国的态度上,不会像今上那般暧昧不明。”
商清晏转动佛珠的手一停。
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
他活一日,凶险便悬在他脖颈一日。
商清晏的眼神愈发幽深,像是井边又湿又滑的青苔,像是崖上摇摇欲坠的冰棱:“所以...你想任由太子弑君,继承大统?”
商清晏将佛珠藏于广袖,骨节已然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虞安歌却是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商清晏眯起眼,像是困倦的狐狸,瞧着无害,实则满腹阴沉狡猾的心思:“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虞安歌冷哼一声:“让那个贱人登上皇位,我还要不要活了?”
第384章罪己诏
虞安歌从来不以圣人标榜自己,也从来不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她睚眦必报,小心眼儿且记仇,且不说这辈子商渐珩屡次三番的犯贱挑衅,只说上辈子商渐珩命人打死了她哥哥,命方内侍在灵前按着她的头让她认命,虞安歌就不可能原谅他。
或许商渐珩的确有几分本事,但他的本事用错了地方。
商渐珩的目的从来都是夺储,而非治国。
上辈子凉国开战,他还在跟崔皇后和二皇子在朝堂上争来斗去,将大殷朝政搞得一塌糊涂,前线也延误了许多战机,便足以见得,他绝对不是明君。
再加上商渐珩实实在在是个贱人,虞安歌觉得,他要是上位,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迟早要被他恶心死。
商清晏骤然放松起来,空气似乎都泛着一股清甜的愉悦:“倘若圣上真到了生死关头,你意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