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沉默之后,脚步再次响起,似乎有人离去,只是不过才一下脚跟磕地的声音之后,父亲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
不难想象,父亲遭人暗算,而且,是被一个绝对信心的人所暗算。
嘣嘣咚咚!磕磕撞撞的声音陆续传进屋门内,婴儿再无睡意,无力的撑着小手,似乎是努力起来,想要帮助门外的父亲,只是新生儿究竟是新生儿,这一切只能是徒劳。
一段压抑的沉默,屋门被打开,婴儿努力睁大眼睛,勉强看清了那一身是血的父亲身影,连容颜都无法看清。
“帝儿”
一声呼唤,满怀多少的英雄柔情,又满怀多少的不甘心。
婴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双手讨要父亲的怀抱,此时,这个婴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不管如何,他总要想些办法安慰父亲。
“帝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还小,哪怕是贤者之身,但还未在贤者谱上留名,那些人奈何不了你,父亲只能用这逆天神术,让你,避开这段岁月”
婴儿看见父亲的一只大手朝自己拢来,那只大手上所迸发出来的凉气却是让婴儿无比害怕,只是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当那双大手遮住了双目,当一切感觉都仿佛脱离自己而去之后,这个婴儿便失去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就是无法感觉到自己究竟怎么存在。
岁月流逝,光阴似箭,洪荒大陆早在贤者之战中一分为四,最终结果以贤者领袖四位先生统统不见踪迹而结束。
可是大战至此,万物生灵早已经疲倦不堪,天下灵气被浊气所污,大战之中,血腥最浓厚的那个地方,随着一分为四的大陆其中一部分,远飘至北方,最终为海水所阻隔,无法蔓延,随着日月变化,最终尽数融进这座大陆,化为无数的风雪毒谭,瘴气鬼林,生长在这座大陆之上。
而贤者,成为了神州历史之上被遗忘的一个名词。
百废待兴,一分为四的大陆回归到了最原始的规矩,井而有序的各自发展。
直至其中一个名儿南缘的大陆一角,那个以洪荒圣物之龙为尊的部落,有一位未婚生子的女人生下了自己腹中那个男孩之后,种种异象,便在神州四陆之上,频繁出现。
天下哪里有天才这一说?哪里有刚出生就懂得所以事的婴儿?只因为这个婴儿的出现,便都有了依据。
一岁能语,二岁能跑,三岁入道修行,六岁初进筑基,八岁便破境行气,达至中士,之后一年,便再次破境,修为直达万物灵气相通的筑基上士境界。
恰逢部落战乱,以年幼之身,奉命为难之间,硬生扛旗部落龙旗,以横扫无敌之态,横扫南缘四方。
仅此还不够,遥遥大海无法阻挡他的视线,尽管此时已经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境界,但人们知道,四大陆可以相互流通的驿站,便是由其所建。
一生荣辱,平扫天下,四大陆自洪荒之后,踏入神州以来,第一次天下一统。
这位已经被誉为南缘圣教儒家第一王者的帝王,却在功成之后,让贤传位,孤身在天下游荡,最后连怎么死的,世间都没人知晓,只是有各种传言证明这位千古第一圣帝的死因。
无论是那个传言,这位帝王最后死的,都不是很好看。
修为达到那种境界,生死已经不在是至关大事。想反,弄明白越来越多的畏惧之事,反而会更加重要。
比如,什么是天,什么是命,而什么,又是道。
当一个人享受尽世间一切荣耀之时,当财富权势美人都再无法产生半点吸引力之时,人还是人吗?
年轻之时颠沛流离,年迈之后老无所依,穷及一生不过还是魂归天下,身葬黄土。地位再高没有用,修为再高也没有用,因为此时你已经看破前世今生,看破命运轮回,看清自己其实一切的走向,都早已经被固定。
愤怒,是在所难免的。
前世不过还是个婴儿便已经被父亲遗弃,除了知晓什么贤者之争,知晓别人称呼自己父亲为大先生之外,他甚至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很不甘心,于是在这一世,名为陈青帝的他席卷天下,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强大,可到头来,却发现并非是自己取得了天下,而是整个天下需要他一统,这是一件多么沮丧的事情。
要么融为一身,甘心顺应天道;要么逆天而行,反抗自己早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
陈青帝选择的,是后者。
所以他死了,死的很难看。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当然,除了这个一直以来便存在于天地的大道真理,它知道,他死了,但魂还在,魂在,便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于是,在某个不想交而且毫无关系牵连的世界里,当一对夫妻死与一段不可思议的车祸之后,那个不属于这世界的魂,终于觉醒。
天道无所畏惧,因为无论最终谁来,命运依旧。
那一方水域之中的徐安突然恢复了意识,哪怕自己就沉浸在长河之底,浑身依然感觉到大汗淋漓。
徐安的神色异常冷漠,盯着那扇门,任凭这扇门突然间虚无模糊,甚至消失不见。但在他的眼中,这扇门,至始至终就在眼前。
而后,只需轻轻一推,大门便自然敞开。
“啪啪啪,真不错,年轻人你值得老太婆鼓掌祝贺。”
徐安冷漠一笑,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那扇大门缓缓开启,淡然道:“十步百年,岁月依旧,前世今生,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