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心中顿时乱成一团,没想到,这人居然在师傅昏过去之后,一改之前的低媚态度,那眼角流露出来的目光,甚是吓人。
这人话音刚落,悟缘便吓得微微后撤一步,整个气势已经弱到极致,这微微后撤的示弱一步,也空涨了其余人的气焰。虽说悟缘好歹也是园圃大师身边最亲近的弟子,身后也有宝刹寺撑腰,但毕竟只是个小沙弥,而现场的不少人,虽说出身并非是名门贵寺,但在西度佛洲的游僧之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名声,都是不愿遵守清规戒律的野和尚,更别提那些本身就出自贵族之身的俗家弟子了,谁会把一个小沙弥放在心里?
悟缘当然知道这个,此时师傅园圃已经昏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自己这个小沙弥能够阻拦得了的。所以说,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悟缘心中依旧拿定了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小沙弥,也不会有什么事。
看到悟缘那畏畏缩缩的胆小怕事的摸样,那人叹了口气,收回自己之前那突然一现的凌厉目光,将视线转回到其他众人身上,而目光经过昏迷的园圃,却又面色一冷,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对园圃极为不屑,哪有一点刚才的低媚之态。一丝冷意一闪而过,随即,他便加入到众人的讨论之中。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来的谁刚才看清楚了?”
“没人看清,这莫非是我佛给予我的启示?”
“启示?”
“嗯嗯,是啊,说说看。”
也就是之前那位宝刹寺的俗家弟子,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
“你看,那股强大的妖息出现在这圣僧寺庙,而之后便是圣僧圆寂的丧钟之声,大家莫忘记了,这三百年来,可是圣僧寺庙第一次敲响丧钟啊,据说就连当年为园清圣僧授予主持禅杖的那一任主持圆寂,这丧钟都未曾响起,按理说,园圃大师说得不无道理。”
语气一顿,这家伙倒是环视了一圈,卖起了关子,顿时引起众人不满,就连刚才一直闭口不语的悟缘,都侧起耳朵,想听听他究竟有什么见解。”
“是啊是啊。”
“是啊,你快说啊。”
看到众人着急的摸样,这位俗家弟子表情很是得意,刚准备说话,就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格老子的,你个娃娃卖什么关子!大家在此,都是为了等待看是否会有一丝禅机出现在这里,可以让大伙修为更精进一步,别扯那些虚的,老和尚不在乎,小娃娃你快说重点!”
这位俗家弟子得意的表情顿时一僵,一眼瞅过去,才看清楚嚷嚷的人是谁,不禁冷笑道:“哟,原来是阳山土村的游方和尚,怎么也敢对我大呼小叫,虽然我是释教俗家弟子,可你别忘了,好歹我父亲也是宝刹城一方官员!”
这法号游方的和尚不过三四十岁,但看起来却是一身横肉,因为常年在阳山出没,在阳山山栾群中各个村落游荡,皮肤粗糙黝黑,脚下的草鞋也早已经不知破烂成什么样。而他显然认识这个俗家弟子,并且,对其没有半分好感。
“嘿,老和尚当时是呢,原来是宝刹城那传闻之中与城主末子并称宝刹双枭的伊丹公子哥啊,俗家弟子。。哈哈,不是说你那位师傅早就在前些日子被一些妖人暗算归西我佛去了吗!”
这俗家弟子原来叫伊丹,听这游方和尚说到自己师傅,脸色顿时再变。看到伊丹脸上又阴沉了几分,游方和尚不由得眉毛上扬,继续道:“对了,你那师傅叫什么来着,哦,不就是号称最有可能被允许登上灵山进隐佛寺受比丘之封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游方和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故作疑惑,余光扫到悟缘,便大手掌一拍,叫道:“喂,那小沙弥,你说那人叫什么来着?”
悟缘一直侧过脸背对大家,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被突然一咋呼,吓得直接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回答道:“是,是园,园,园智师叔!”
游方和尚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对对对,就是园智,要说小沙弥你师傅还真是走运,不过就是幸存下来,居然就坐上了宝刹寺的那主持之位,哈哈哈哈,怪不得这伊丹明明是你们宝刹寺的俗家弟子,却对你们那般不屑!”
伊丹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到极致,满脸怒气已经难以压制。看到这,游方和尚脸上笑意更加盎然,正对著伊丹的双目,挑谑道:“小娃娃,赶紧告诉你的这群师叔师伯们,也好让你的这些师叔师伯,能夸夸你那个被区区几个妖童杀死的师傅好歹那宝刹寺主持之位,没有白坐!”
噌!
一抹寒光!
一道剑影突然横先,直指一直在出言不逊的游方和尚。
正是伊丹,已经忍无可忍,竟然直接抽出佩剑。不过始终还是太年轻,他一个俗家弟子,又怎么可能是一直在阳山游荡,经常与那些山精野魅打交道的游方和尚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