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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 2)

想起白天那种被盯得全身寒毛都快要竖起来的感觉,阿混什么好奇心都没有了,抱着被子和阿弃一起躲在床角里发抖,两个人被吓得睡不着觉,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睡意,结果就被一声巨响又给震没了。

「发、发生了什么事?」阿混迷迷糊糊。

「水鬼来了!」阿弃尖叫一声,抱着被子拚命往里缩。

然后,船舱外,就传来了一阵非男非女忽而粗犷忽而尖细的笑声。

「黄鹤……楼……黄……鹤楼……黄鹤……楼……」

笑声中,还夹杂着东飘西忽的吆喝声。

「鬼……水鬼……」阿弃更害怕了,用被子蒙着头。

倒是阿混听清了那声音,硬把阿弃拉过来,道:「不是,你听,不是在叫你,那声音在喊黄鹤楼,对了,你知不知道黄鹤楼是什么地方呀?」

「不是叫我?」阿弃侧了侧耳朵,可是只听得到一阵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笑声。

「我忘了,你耳光不灵光……真的,我听得清楚,不是在叫你。」

确认了不是水鬼之后,阿混兴奋了,跳下床,摸到门边,他还记得管家叫他不要出去,只从悄悄拉开一条细小的门缝,然后凑过去往外看。

其实不止他在看,其他舱房里都有人跑出来看情况,只是他们胆子比较大,不像阿混一样只敢躲门缝后面。

今夜正巧是满月,月色明亮,外面的情景隐约可见。

却原来河面上又多出了一艘大船,比他们现在待的这艘船半点也不差。两艘大船头挨头撞在一起,看样子这就是先前那一声巨响的来源。

那艘船上,点着许多火把,火光下,伫立着一排排黑衣卫士,最前面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披风里,看不出是男是女,只听得出那阵非男非女忽而粗犷忽而尖细的笑声就是从这个人那里传出来的。

当然,论排场,自家船上一点也不差,那些青衣侍卫的气势比黑衣卫士还要凌厉,虽然自家船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是正是因为没有声音,才更显得深不可测。

阿混虽然没有身在其中,但是只看到这对峙的场面,就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后,他就看到了管家,从一排青衣侍卫后面走了出来,对着那艘船上拱了拱手,朗声道:「曲水之约未至,不知黄鹤楼主为何拦住我腾王阁的去路?」

那诡异的笑声乍然停止,却见对面也走出一个管家打扮的人,道:「我家楼主,欲与贵阁同行,同赴曲水之约,还请腾王阁主出来一见。」

管家顿了一顿,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三层之上,一个嗓音嫩嫩的女子声音传出来。

「我家阁主说了,咱们腾王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行的。」

这话里对黄鹤楼极是轻视,尤其是由嗓音嫩嫩的女子说来,轻视的意味就更浓了。

「久闻藤王阁主狂妄嚣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我黄鹤楼,可不像前些日子的醉翁亭那么好打发。」

又是那个非男非女忽而粗犷忽而尖细的声音,粗的时候像铁锤击石,尖的时候像针刺脑穴,当真是难听到了极点。

「吵死了。」

三层之上,又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量不{,但是透着强烈的杀意。二层的那些青衣侍卫似乎得到了命令一样,突然齐齐大喝一声。

「杀!」

宛如晴天里一声霹历,盖过了那个难听的声音。

然后……然后阿混彻底被吓倒了,连滚带爬的爬到床上,和阿弃抱做一团。

「怎么了?」阿弃没有透过门缝看外面,但是那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杀」声,他听到了。

「杀、杀人了……」

阿混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饿死的、冻死的,和亲眼看到被一剑割下头或者手脚的,视觉上的刺激就差得远了。

最先死的,就是那些跑出舱门看情况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和阿混、阿弃一起上船的,就算彼此不认识,这几天来,也算混了个眼熟,可是,就是这些眼熟的人,一个个在他的眼前被杀,肢体破碎,几乎没有一个是留有全尸体的。

阿混终于知道,这船上当时为什么一下子要招这么多下人了,因为之前的下人,都是这么死的。

幸亏,管家吩咐他不要出去;幸亏,他听从了管家的话。

阿弃微微发着抖,他连去门缝边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过了一夜,再也不敢去察看外面的动静,就这样直到天亮。

舱门突然被推开了。

「啊啊啊,不要杀我!」两个人尖叫着,根本就是被吓坏了。

「杀什么杀,该死的早就死光了。懒虫,快起来干活。」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管家,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过看到阿混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一抹笑容。

「管家,啊,管家,你没事,太好了。」阿混扑了过去,抓住管家的手直摇。

管家忍往笑惹,板起脸道:「我是没事,你这个臭小子就有事了。」

「啊?」阿混摸着后脑勺,「我有什么事?」

「昨天死了好几个人,都是不听话跑出舱门的。现在能清洗甲板的就只剩下你们两兄弟了,今天你们要把上下三层全部清洗一遍,尤其是血迹都要洗掉,不能留下一丝半点。」

「啊,让我死了吧……」

阿混一头栽倒在地上,哀嚎起来。那边,阿弃已经赶紧穿好衣服,将在地上打滚的阿混拖了出去。

出了舱门,他们才知道昨天夜里有多么可怕,那些尸体都已经不见了,可是满地的血迹,几乎是将整个甲板都洗过一遍。血渍已经干涸了,空气里飘着浓重的血腥气,熏得阿弃眼前直发黑,几乎忍不住要呕吐,被阿混眼明手快的在他的人中上掐了几下。

「阿弃,别吐,千万别吐,你一吐,我也要吐了。」

「我、我没事……」阿弃虚弱的挥开阿混的手,径自拿了水桶,放到河里提了水上来,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水鬼的威胁。

管家走过来,见他们竟然能忍住恶心坚持干活,不禁点点头,道:「先从三层开始清洗,在主人眼皮子底下,可不要偷懒,也别大声说话。」

一听能上三层,阿混倒是有些来劲了,满脑子又想起主人那些漂亮的侍女,觉得能靠近了多看几眼也好。阿弃倒是没怎么在意,又提了一桶水上来,然后两个人就小心翼翼的上了三层。

没有看到那几个漂亮的侍女,反而是几个青衣侍卫守在门口,昨夜的杀气未散,看上去很可怕的样子。他们也不敢靠近,就沿着甲板边缘溜了过去。

阿弃刚拿水冲了一下,突然又感觉不对,白着脸对阿混道:「又、又有人在看我了……不,是水鬼,一定是水鬼……」

阿混东看看西看看,迷茫道:「没有啊,我没感觉……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个,集中精力做事,这里是三层,水鬼上不来的,再说了,门口还有那几个……」他对着青衣侍卫呶呶嘴,「有他们在,什么鬼怪也不敢近身的。」

阿弃想想也对,只能强忍了那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低着头努力清洗地上的血迹。

洗着洗着,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穿着厚厚的皂底靴,把阿弃硬生生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比,几乎打翻了水桶。

〔阿、阿呆?」

看着眼前的人,阿弃呆住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害怕是自己又眼花了。

眼睛不大,也不圆,鼻子不高,也不挺,嘴巴太薄,似乎很薄情的样子,分开来看,一点也不好看,可是合在一处,就是阿呆的模样。

「阿呆……阿呆……」

阿弃的眼睛模糊了,他颤颤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放肆,见了主人还不跪下。」

猛然间的一声大喝,吓得阿弃迅速收了回手。

主、主人?

「拜见主人,小的拜见主人。」

在甲板另一头的阿混发现了情况,迅速窜了过来,一把按住阿弃的头,重重的磕到地上。一边磕,阿混还一边拚命解释:「主人,小的这个兄弟,脑袋有些不灵光,请主人饶恕他的冒犯。」

不是,不是主人,明明是阿呆,明明是……

阿弃用力的拉开阿混的手,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不大,也不圆,鼻子不高,也不挺,嘴巴太薄,似乎很薄情的样子,分开来看,一点也不好看,可是合在一处,就是阿呆的模样……就是……

可是……可是,这个阿呆不笑,他的嘴唇没有翘起来,没有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他的眼睛眯着,嘴角下垂着,似乎是……在生气?

阿呆为什么要生气?他见到我不{兴吗?

阿弃呆呆楞楞的,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拉下去。」

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像极了阿呆的声音。

「抽二十鞭子。」

不不不,他不是阿呆,一定不是,阿呆不会对他生气,也不会打他的……永远也不会……所以他一定不是阿呆……

「二十鞭子痛不痛?」

夜里,阿混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

「不痛。」

真的,阿弃一点也没有觉得痛。

「骗人,你背上都开花了。」血肉都模糊了,还说不痛,一定是脑子烧坏了。阿混眼泪汪汪,顺手摸摸阿弃的额头,不烫啊。

「真的不痛。」阿弃冲他笑笑,然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要想到那个人不是阿呆,就一点也不痛了。」

「阿呆、阿呆,你早晚会被这个阿呆给害死。」

阿混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弃,那时阿弃被一只恶狗给咬了,他也是这么问痛不痛,阿弃也是这样笑着回答:「只要想到阿呆,就一点也不痛。」

那模样,真是又呆又蠹,但是又让人忍不住想照顾他。

阿弃叹了一口气,抱着枕头出神:长得真的很像啊,连声音也像,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阿呆爱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可好看了。

第二天他们去清洗第二层,阿混怕他又出状况,硬是不让他上去,就在底层帮着提水,忙了整整三天,两个人才好不容易把整个船都清洗了一遍,血迹都冲洗干净,就连空气都变得好闻多了。

这一天,船又在一个码头边靠了岸,管家让阿混跟着一起去招补新的下人,阿混一想到能上岸走走,开心极了,问阿弃去不去,阿弃却抱着枕头只顾发呆,阿混没办法,只好叮嘱他不要出去,就跟着管家走了。

阿弃背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阿混向管家求来的药就是灵,以前他被狗咬,身上的伤过了半个多月才好,还留了疤。

不过管家对阿混是真的好呢,就像以前阿呆对他一样的好。

阿弃趴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想着,想起阿呆抱着酒坛坐在屋檐下偷懒的样子,想起阿呆对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样子,想起阿呆对他做那些羞人的坏事,想着想着,他红了脸,把脸埋在枕头里,眼泪却下来了。

阿呆,阿呆,你到底在哪里?

我很想你……

第四章

「春香,阁主这些日子很喜欢站在窗边看风景呢。」秋月放下茶盏,轻声对身边的姐妹道。

「嘘……」春香摇摇手,「不是看风景,是在想事情,你看阁主的眼睛,哪有跟着风景在转。」

「嗯,阁主一定是在想曲水之约的事情,哼,还没有到曲水呢,先是醉翁亭,后是黄鹤楼,真当我们腾王阁好欺负不成,过几天会不会连瀛台的人都来……」

「听说瀛台的主人素来淡泊,应该不会为了那样无聊的理由而来拦截阁主吧,其实亭台楼阁四家,就属咱们腾王阁武力最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他们想争也争不过,都是白费劲。」

「这都是别人说的,谁知道瀛台主人是真淡泊还是假淡泊,说不定暗中早设下什么圈套呢。春香,你忘了,四年前阁主中了暗算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幸亏阁主福大命大,活着回来了。」

「是啊,也不知道那几个月阁主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不过打那以后,阁主就多了好些奇怪的习惯,酒也不喝了,还在屋子后面种了好多桃花,有事没事就在桃树上坐着,对了,每年四月初八还非要冬雪给他做什么野菜炖肉,做了他又不吃,只是盯着看。」

「有次冬雪大着胆子问阁主为什么不吃,阁主居然好像作梦刚醒一样,突然就生气了,把冬雪臭骂了一顿,说居然敢弄野菜给他吃,把冬雪都骂哭了。」

「就是,明明是阁主自己让冬雪做的,自从四年前阁主回来以后,脾气变得好多,以前最多是严厉了点,整天板着脸,这四年来根本就是喜怒无常,碰上一点点不顺心的事,都会大发脾气。」春香说到这里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对了,说了这么半天,怎么没看见夏芳和冬雪?」秋月突然道。

「哦,她们上岸去了,说是要买点胭脂水粉。」

秋月跺了跺脚,道:「怎么不叫上我,我也有些东西要买。」

「那你赶紧去吧,这儿有我就成了。」春香忙道。

秋月走了,屋子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春香怔怔的望着阁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竟然觉得一阵悲伤。

阁主的眼睛里没有风景,也没有……腾王阁中的任何一个人。

「春香。」

就在春香发怔的时候,阁主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来。

「阁主,请吩咐。」春香连忙恭敬的弯腰。

「前几天,那个被抽鞭子的,叫什么名字?」

春香怔了怔,阁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虽然疑惑,她还是答道:「听管家说,叫阿弃,是上次靠岸的时候招收下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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