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嬴政在寝宫批阅奏折,殿内有些闷热,他觉得烦躁,命云音陪他出去走走。
他信步在花园里走了很远,云音和张公公等侍从远远跟在后面。
云音看他脸色阴沉,闭口不语,快步往花园深处走去,感觉有些诧异。攻赵的事情,已经定下计策安排好了,他为什么一副愁云密布的样子?没办法,反正他总是喜怒无常,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嬴政走了很远,来到了一处树丛环绕的宫殿。云音看到这里冷冷清清,似乎没有主人居住。殿上的牌匾也掉了色,看不出来原来写的是什么字。
几人到了宫殿门口,里面有几个宫人正在洒扫。他们看到秦王驾临,都惊恐不已,连忙跪地迎驾。
嬴政慢慢走进去,云音等人跟着后面。这里的确无人居住,虽然打扫的还算干净,但是摆设陈旧、没有生气,到处一副破败的感觉。
云音看到殿内放着一副盔甲,墙上挂着宝剑、弓箭,案头上还有一个弹弓,应该以前是一个少年男子的居所。
嬴政把墙上的宝剑取了下来,轻轻抚摸,脸上充满了伤感之色。
云音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副神态,觉得很奇怪。这宫殿的主人到底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手足
云音站在殿门口,凝视着嬴政。
他立在墙边,眼睛隐没在黑暗里,里面似有莹光在闪动;他的手握住剑柄,在微微颤抖。
云音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呆住了。张公公等人都远远地立在殿外,云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的眼光越过剑身,向这边扫了过来。
云音一时起了好奇心,走了进去。她看到嬴政还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他。
嬴政放下剑,又取下墙上的弓箭,在手里把玩良久。他开口道:“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云音很疑惑。
“我的弟弟,成峤。”
云音吃了一惊。她听说过长安君成峤,成峤是秦王嬴政的异母兄弟,多年前被派去攻打赵国,阵前叛变,被处死了。既然成峤叛变,依嬴政的心性,应该恨他才是,怎么反而会怀念他呢?
嬴政依旧手拿着弓箭,缓缓地说:“自我从赵国回来以后,七年的时光,我和他朝夕相伴,一同上学,一同练习弓马骑射。他自幼体弱,骑马和弓箭,还是我手把手教会他的,”说完,他颓然地退了两步,坐到了后面的案几之旁。
原来,十年前,吕不韦派长安君成峤与樊于期作为援军统帅,去支援秦国攻打赵国的军队,在途中,樊于期将秦王嬴政的身世告知成峤,说嬴政并不是王室血脉,而是吕不韦的私生子。于是成峤在屯留叛变,吕不韦派大军前去镇压,结果樊于期逃亡燕国,成峤则被赐死。
云音保持沉默,这帝王之家的事情太复杂,他的心思也很难猜测。
嬴政继续小声地说道:“他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他叛变,是受人挑唆,寡人并不怪他。就算他真的一时糊涂,我也不想他死。可是,他还是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和弟弟成峤岁数相差不大,兄弟俩从少年时一起长大,每天相伴,感情很深。
云音见他这么难过,心里也有些恻然。她想,成峤为什么十多岁就被派去出征?他年纪那么小,根本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统领一支军队。十年之前,嬴政还没有亲政,把持朝政的是相国吕不韦。吕不韦应该是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想到这里,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吕相国是故意派成峤去出征的吧?
“不错,“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