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景还在皮实地泥地里打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地方的时候,郁琼枝像个白雪团子一样,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的,身后还有毛茸茸的小尾巴,雪白雪白的,在一堆歪瓜裂枣的孩子里,显得格外可爱好看。
他预谋了好久,趁着放学郁琼枝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快速跑过去捏了一把郁琼枝的脸蛋。
他觊觎此已久,这一掐不仅给人掐了一道难消的红痕,还留下了三个黑爪印。
第二天,他还哼着歌得意地走在上学路上,刚过拐角就被人堵住了,极度惨烈且屈辱地被打了一顿。
余向景自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郁琼枝,小孩子自尊心强,被打了也只当吃了闷亏,课上不住地拿眼睛瞪视坐在郁琼枝身边的那个人的背影。
只用一只眼睛瞪,因为另一只眼睛青紫交加,肿到睁不开。
虽然三人相识的契机实在不愉快,但在之后几年,他们三人小团体几乎形影不离,直到郁琼枝被星河计划选中,来到了首都星。
“我当然想你了。”郁琼枝拍拍余向景的背,余向景比郁琼枝还要大上两岁,但在日常相处过程中,他反而是受对方照顾的那一个。
余向景大感欣慰,郁琼枝以前可不会如此直白地说这些话,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嘴变得真甜。”
郁琼枝拉住他的手臂,“走吧,别嘴贫了,我已经叫好车了。”
进入首都星的申请程序麻烦,考核还严格,如果郁琼枝的推荐帮助,恐怕再申请两年也无法进入首都星。
余向景对首都星并没有抱多少好感,在他眼里这个老派的星球繁华在外,内里却固执守旧,他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踏进这座星球。
他也想不明白,郁琼枝是如何忍受下一切,不曾动过离开首都星的念头。
即使郁琼枝从不向他吐露半分苦水,但从只言片语的日常交流中,郁琼枝的努力程度都叫他咋舌。
余向景准备在首都星待个三天,三天过后就要回底层星球,郁琼枝自然把所有时间都空出来单独留给他。
郁琼枝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坐到车上,脸上疲态淡淡显了出来,眼下一片浅淡的青色。
那天他几乎逃一样离开了晏寒声的房间,连对晏清清的询问都回得浑浑噩噩,往后的每个晚上都反复做着噩梦。
他想,郁佘该怎么办呢?
晏寒声每年都会进入实验室进行体检,郁琼枝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一次又一次体检的叠加,郁佘出现的频率大幅度减少。
他无法遏制,只能一遍一遍挽留,亲吻着郁佘的嘴唇,求他为自己留下来。
郁佘是郁佘,晏寒声是晏寒声,晏寒声有自己的人生,一个和他没有交集的人生。
他一直在强求晏寒声的人生轨迹和自己产生交集,他难堪地追赶,不敢懈怠一丝一毫,而晏寒声毫不费力地做一个决定,就轻易把他甩下了。
他无法宣泄,也无法流眼泪,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任凭所有的苦水都倒流回他的腹部。
路况很好,很快到了目的地,余向景打开车门,戳了戳还坐在座位上的郁琼枝,“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郁琼枝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跟着余向景下车。
郁琼枝挑了一家环境幽静的餐厅,余向景调侃他:“不错嘛,你变得有钱了。”
还在支付的郁琼枝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账户里余额的数字,前几天这些数字还少得可怜,但因为来自于一个陌生账户的一笔转账,数字立马变得好看起来。
郁琼枝不知道这样类似的账号,郁佘创了多少个,也不知道他如何躲过重重监视,成功地向他转一笔又一笔的钱。
“是啊,你放心吃,我现在可有钱了。”郁琼枝晃了晃自己的手,笑着说。
“郁大老板,大手笔。”余向景没心没肺,两人插科打诨了几句,余向景突然安静了下去,视线停顿在郁琼枝的手腕上。
郁琼枝低头一看,手腕上还残留着掐痕,不明显,只有零星的几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没想到余向景这样敏锐,郁琼枝猛地把手一缩,将手腕缩回袖管里。
余向景也不嬉皮笑脸了,微微皱着眉头问:“谁弄的?”
郁琼枝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腕,心虚地解释:“自己不小心撞的。”
“撞的能是这样子?”余向景可不会被他随便骗过,他很快就搜索到一个目标,直接说了出来,“是不是那大少爷弄的?”
郁琼枝之前和他视频通讯时候,晏寒声短暂地在背景里出现过几分钟,余向景看见他的脸心下惊异了许久。
当然,这一面除了极大的震撼和惊讶,没有给余向景留下一点好印象。
晏寒声拉扯郁琼枝的力气太大,余向景看得心惊。
郁琼枝本来身子骨就弱,就算再怎么锻炼,草食系兽人的身体缺陷无法弥补,虽然郁琼枝并不柔弱,但是在顶级兽人面前,抵抗力量微乎甚微。
郁琼枝不会对余向景撒谎,抿着嘴不说话,在余向景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为难地说:“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有啥好伺候他的。”余向景怨气颇大,耳朵尖都气得发红,“你是来这读书的,又不是给他大少爷当消遣的,怎么事事都得依着他。”
郁琼枝无奈地说:“他算我小老板,我自然得伺候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