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趔趄了一下,单手撑在台面上,才不至于跌倒。
手腕上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郁琼枝皱着眉,缓慢地直起身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肩膀上被撞的地方也钝钝地发疼。
脚步声没有停顿,直接穿过郁琼枝的身侧渐渐远去,不知道那人是没有发现还是故意不道歉。
这些小事不至于让人发作,但发生的次数多了,人也会因此感到不悦和烦躁。
郁琼枝甩了甩手,面对服务员关切的问候,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重新用光脑付了款。
饮品做得很快,没有几分钟,冰美式就送到了郁琼枝的手上,郁琼枝习惯性地道了谢,拿着自己的冰美式走出咖啡厅。
从咖啡厅门口拐个弯就到了员工食堂里面,郁琼枝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坐多久,李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眼睛环视了一圈,和郁琼枝对上了视线,他便笑着叫了一声:“琼枝。”
他今天穿了一件衬衫,罩了一件棕色的无袖马甲,外套是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看上去不至于感到沉闷,却让人觉得温柔可靠。
郁琼枝往旁边让了些位置,李言在他的身边坐下,把手上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手碰了一下桌子上的咖啡,“怎么一大早就喝冰的?”
“这几天没有睡好,太困了。”郁琼枝拿过咖啡,用牙齿咬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我感觉我等会,会睡在实验台上。”
“我还给你带了包子,我爸拿新挖的竹笋做料,昨天晚上调了两小时的馅,还热的。”李言从袋子里拿出餐盒,伸手把郁琼枝手里的咖啡拿下,“吃点热的垫下肚子。”
包子显然刚出笼不久,还热气腾腾的,个个馅饱肚大,面皮松软。
郁琼枝凑过来闻了闻,笑着说了句:“好香。”
餐盒里还配了餐具,李言怕脏了郁琼枝的手,把筷子递给郁琼枝,“我妈说一定要给你带,快尝一下。”
郁琼枝也没有客气,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包子里面有点烫,却难抵嫩笋的鲜味混着火腿的咸香直冲口腔。
郁琼枝不得不很小心地品尝这份美味,咽下去一口之后,“很好吃。”
他又吃了几口,看李言还在看自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舌尖舔了舔唇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李言偏过头,拿起另一双筷子,过了会又转头看了一眼郁琼枝,突然说,“感觉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是吗?”郁琼枝眨了眨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应该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只能含糊地说,“可能是最近项目得到了推进,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他感觉干吃有点噎,喝了一口咖啡顺顺,埋头又认真地啃自己手上的包子。
李言伸手向他够了够,示意自己也想喝咖啡,郁琼枝就把自己的咖啡递了过去。
李言犹豫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郁琼枝心无芥蒂,手收回来,在李言刚刚喝的位置对面又喝了一口。
两人吃完早饭,一齐往研究所里走,郁琼枝刚换上白大褂,实验室的负责人步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停下。
“先把手头工作停一下。”负责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表情严肃,隐隐带着紧张,“上面突然来人视察项目进度,你们是项目的主力,谁帮个忙应付一下那帮人。”
负责人是一个很遵守规则的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突发状况,像这类没有提前预约通知的视察是最让他感到头疼的。
偏偏这群不太懂机甲方面的投资方,支撑着整个研究所的运作,怎么也不能掉链子。
“我来吧。”郁琼枝回身拍了拍李言的手臂,轻声对他说,“早上先辛苦你一下,我尽量早点回来。”
郁琼枝实际上不擅于社交,李言的亲和力更强一些,形象也更符合投资方的固有稳定可靠印象。
但严格来说,李言刚从别的项目组里转过来,刚接触这个项目不久,郁琼枝比他更熟悉这个项目,并且郁琼枝的记忆力非常好,对一些重要的数据烂熟于心。
负责人松了口气,拍了拍郁琼枝的肩膀,很快地说,“好,没事,就随便陪他们走个过场,讲几张ppt,不会很麻烦的。”
郁琼枝莫名觉得负责人决策得太过迅速,但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被负责人带走了。
到了会议室,看到位置上坐着的人,郁琼枝才知道为什么负责人会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晏寒声以一种放松而轻松的姿态坐在椅子上,目光平而淡直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少情绪,但他立体锋利的五官叫这个眼神变得暗潮汹涌。
郁琼枝一时愣住了,表情也出现了一丝的尴尬,他没有想到在首都星再次和晏寒声相遇,是会在这样的场合。
一个偏正规严肃的工作场合,而且对方还以他的上司身份出现。
郁琼枝转头看向负责人,负责人轻轻推了他一把,恭敬地对那群投资方说:“各位领导好,这位是我们实验室的工程师郁琼枝,今天他会给您汇报项目进度。”
郁琼枝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弯了弯腰:“晏上校好,各位领导好。”
投资方几乎都知道郁琼枝的身份,心照不宣地笑,客套地说着场面话,郁琼枝只能打着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