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呀,无论他怎样嘶声叫喊,也没有一个人前来解救他,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绝望的心情。
木讷的他感受沉吴渐渐脱下他的亵裤,可恰巧此时,“砰”一声,门被重重踢开,哭的稀里哗啦的沉凉看到了婶婶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套新的布衣裳。
后来他才知,婶婶早为他做好了一套入秋的衣裳,准备在那个生辰送他,不想他包好食物后走的太急,婶婶也是在他走后才突然想起,于是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给他送了过来,不想遇到了这事。
沉凉以为是苍天开了眼,却没想到是一命换一命。
他亲眼看着婶婶满脸震惊,之后怒目而视,骂了几句畜生后,冲到床边想要拉开沉吴。
可没想到沉吴疯了呀,瞪大了眼眶把婶婶恶狠狠推倒在地,放下床上的沉凉,走到桌角旁敲碎了其中一个酒壶。
如果说,前面沉吴侵略他的算是沉凉一生的阴影,那么后来发生的事,将阴影演变成了浓烈的恨意。
沉凉眼睁睁看着沉吴竟然将那个砸碎的瓷片扎进了婶婶的肚子,还嫌不够,他又拾起一块扎在了婶婶的胸口。
沉凉不停哭着,明明婶婶都没气了,为何还要一下又一下的扎在婶婶身上。
那时沉凉对死亡这个概念还不深刻,他只是觉得,婶婶不会再睁开眼了,不会再给他做好吃的了,不会满面和蔼与他说话了。
而满手是血的沉吴,当夜将死去的婶婶埋在了后院的土地下,后院里栽种着一大片梧桐,可是处于深秋,梧桐都开始掉光了叶子,夜深了,月亮挂在树梢头,院子里显得萧瑟寂寥。
之后,沉吴连夜带着沉凉逃去了另一个地方。
沉凉永远也不会知道那里发生的任何事了,不会知道婶婶多久后才会被人发现?不知道失去婶婶的任玺该如何是好,谁又会可怜孤苦无依的任玺呢。
沉凉直到今日还不解,当初沉吴是真的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儿,还是大发了善心,以为幼儿心中纯良,必不会有其它邪恶心思,竟然没有把他一同杀掉。
他是不是也该感谢沉吴,当初留下了他这个祸害。
可惜呀,那日所见,将深深烙印于心中,时时铭记,永不覆灭。
……
此时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沉凉茫然望着手上斑驳的血迹,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身旁就是死了的沉吴,沉吴双目瞪圆,像是死不瞑目。
有什么不瞑目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只是他杀了人,谁又来偿他的命?
沉凉从地上爬起,一时间感到身子有些虚晃,站的不稳,可是他并没停住步子,仍然一步步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木门,门一敞开,外面白色的光瞬间照进他的眼睛,有些刺目,沉凉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撒落地面,远处的景物看上去好像笼着一层飘缈的白雾,朦朦胧胧。
沉凉走的有些踉跄,出了屋子,雪飘落在身上,冷冷的在吹,却也不觉得有冷意。
现在不过未时,天还大亮,沉凉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去看一次梅花,这个季节里,只有梅花开的艳丽而娇柔,朵朵簇簇争先开满枝头,灼灼其华,像是绝世孤清的美人。
他步履徐徐到了梧桐苑,苑的里头就有小片的梅花树,还没接近,就飘来阵阵清新淡雅的幽香,隐隐瞧见粉红点点;近了,才看见傲然怒放在凛凛寒风里的雪梅,别的植株恹恹无神,也只有梅花如此精神。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