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昔的生日过后,这座城市下了第一场雪,满城银装素裹,天气愈发的寒冷。
周忆之又陪哥哥去看了一次外婆,顺便带去了一些保暖用品,这一回老人没有睡着,不过神智仍然不太清醒就是了,也不太能认出薛昔来,更别说周忆之了,不过在薛昔起身替她掖被子的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周忆之重生回来,高中知识基本已经忘光。三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她复习完全部的高中课程。直到期中考试前两天,她自己私底下做了一下模拟题,还是只有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这个成绩在全年级约摸可以排到前八十名,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但是对于每次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的周忆之而言,这个成绩实在是下滑得太过离谱。
到时候,只怕根本不关心她的周度都要怀疑起她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学校里恐怕也会有人议论。
因而,期中考试之前,周忆之有点焦虑。
如果再给她几个月时间,她基本上能够复习回当年的水平,但现在时间肯定不够。
周忆之只想到了一个办法:装病。
原以为装病会很困难,很容易露馅,毕竟她对自己下不了狠手,没办法大冬天的淋冷水澡。可没想到,期中考试前两天陡然降温,清晨出去晨跑的周忆之不幸中招,居然还真的患上了流感。
周忆之终于如愿以偿,走三步一个喷嚏,头昏脑涨,喜滋滋病恹恹地蜷缩进了被窝,让哥哥帮她请假。
薛昔拿着体温计站在床边,看到发烧到三十八度多,让管家把私人医生叫来。
他很后悔前两天周忆之晨跑时,自己没不顾她同意硬给她把围巾围上。
等看着周忆之将药喝下,躺下去继续睡觉,薛昔摸了摸她额头,感觉到已经开始退烧了,才拉了把椅子来,在旁边坐下看书。
周忆之趴在被窝里,下巴搁在手肘上,脸上有几分生病的发红,偏着头看他:“你不去学校吗?”
薛昔给她倒了杯水:“考试前再去。”
“去吧,何叔和何姨都在,我没事。”周忆之赶他走。
薛昔犹豫了下,但他在这里坐着,周忆之实在是睡不着。
灯关了还好,一片乌漆麻黑的,自己流口水哥哥也看不见,但现在是大白天,即便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还是亮堂。她打了个呵欠,继续催促,把薛昔往外赶:“快走吧,我要睡了。”
薛昔这才放下书,给她掖了掖被子,探手揉揉她脑袋:“乖,好好睡一觉。”
“嗯。”周忆之抱着他的手,顺道把自己头发从脸上拨开,才松开了他的手。
薛昔给周忆之请了假,周忆之没能参加期中考试。
周度刚下飞机,也听说了周忆之因为流感没能去期中考试的事,但是并不以为意,他以为,只要周忆之参加,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一两次没赶上考试,倒也无妨。
期中考试过后,周忆之又在家里躺了一周多。
男生女生的体质到底是有差异。薛昔也流感过,可他身体健朗,生命力顽强,仅仅是一夜便好得差不多了,第二日已经看不出来多少生病的迹象。
而周忆之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躺在床上指挥薛昔将她连同厚毛毯一块儿抱下楼去看电视,活脱脱一病弱美人。
她恃宠而骄地缠着薛昔整整一周,管家都有些看不过眼。
薛昔只是笑,在院子里帮管家干活儿时,对管家道:“忆之这样挺好的。”
等周忆之再去学校的时候,她发现班上的几个老师对哥哥更加和蔼了些,叫他带几个男生出去帮忙搬东西时,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开出花儿来。
周忆之这才从袁枚的口中得知,上回的期中考试,薛昔成绩年级第一,各科老师喜笑颜开。
袁枚和其他人都感到惊讶,但周忆之引以为荣的同时,却没多少意外,毕竟,上一世也是这样的。
周忆之现在最愁的是她自己。
期中考试逃过了,期末考试可逃不过。
无论如何在期末考试之前,成绩得拉回到年级前三。
周忆之挑选一番后,报了个补习班。
吃饭的时候管家和何姨听说她报了个补习班,都很是讶然,以前除了上上钢琴课、舞蹈课,学业上周忆之从来不需要上补习班。
周忆之很轻松地就敷衍了过去,对他们说,高中学业压力渐渐大了,而且自己因为流感,缺了很多课,得快点跟上才行。
管家和何姨很容易就被打发了,薛昔坐在她对面,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顿了下,问:“放学后去补习班两小时,休息时间够么?”
“就是以后练琴的时间被压缩了。”周忆之道:“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游刃有余的。”
“有需要的话。”薛昔忍不住说:“可以找我。”
周忆之托着腮看他,神色动了动。
对上周忆之的视线,薛昔握紧刀叉,又不动声色地补充了句:“当然,补习班老师的确会更有经验。”
周忆之在心中计算了下,每天六点放学,路上来回半小时,如果她要去补习的话,那么以后在家中便不能和哥哥一块儿吃晚饭了。周末也一样。每周两天只有两人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被急剧压缩。
但是,她如果去请教哥哥的话,有不懂的地方问他,岂不是很丢脸?
周忆之最要面子,决定还是将这丢脸的一面交给补习班老师。
她还是下了决定,意气风发道:“我还是去补习班!”
薛昔将煎蛋放进她盘子里,看了她一眼,笑道:“嗯,加油。”
周忆之已经连续去了一周的补习班。
她报名的补习班是全市最好的补习班,按照成绩划分为a/b/c三个班,周忆之当然在a班,a班其他人也大多是来自于其他学校的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