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笑笑没说话,韦一笑出掌极快,引起了自己的好奇,才和他以快对快,自己内功不过吐了五六成,否则第六掌上韦一笑只怕就要吐血了。
明教众人接了牌子,张无忌就问苏阳:“苏兄一路走来,可曾见到六大派的人?”
苏阳点点头:“见了不少,都是死的。”
周颠大叫:“真是他奶奶的又欢喜又难过!”
杨逍道:“为何?”
周颠道:“六大派里没几个好人,杀我们不少兄弟,死的越多我越是欢喜,难过的是教主这次带我们去和六大派修好,若是都死光了,和一群死人修好岂不是说我们也是死人,所以难过。”
杨逍笑道:“那也须看看是不是都死光了。苏公子你若是无事,可否带我们沿着你来路去看看。”
苏阳点点头,一行人掉头上路。
走不多远,只见左前方的有一排矮树,苏阳朝厚土旗掌旗使了几句嘀咕,掌旗使点点头,从一名本旗教众手里接过一把铁铲,在树后地下挖掘起来,过不多时,赫然露出一具尸体。
尸首已然腐烂,面目殊不可辨,但从身上衣着看来,显是昆仑派的弟子。厚土旗教众一齐动手挖掘,不久掘出一个大坑,坑中横七竖八的堆着十六具尸体,尽是昆仑弟子,身体上各个带伤。
众人怔了一阵,五散人中的彭莹玉道:“此事倘不查个水落石出,这笔烂帐定然写在本教头上。”说不得也朗声道:“大家听了。若是明刀明枪的交战,大伙儿在教主率领之下,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也决不致输于旁人。只是暗箭难防,此后饮水食饭、行路住宿,处处要防敌人下毒暗算。”教众齐声答应。
又行一阵,连续见到多次六大派众人的尸体,粗粗一算只怕已经有百人之多,明教众人都是心头沉重,明刀明抢的干他们谁也不惧。可眼下分明是有人暗中下手陷害,却没有丝毫头绪,难免气闷。
天空中传来几声嘶鸣。只见东北角天边四头兀鹰不住在天空盘旋,突然间一头兀鹰俯冲下去,立即又急飞而上,羽毛纷落。啾啾哀鸣。显是给下面甚么东西击中,吃了大亏。
众人跑到近处,只见是个大沙谷,足有十余丈深,里面躺了个人,居然是武当六侠殷梨亭。
张无忌大叫一声六叔,声音之中又惊又急,忙沿着沙壁抢了下去。一手把抱住殷梨亭,另一手便去探殷梨亭的鼻息。察觉尚有呼吸,略感宽心,几个纵跃便出了沙谷,将他横放在地,定神看时,不禁又是惊怒,又是难过。
但见他膝、肘、踝、腕。足趾、手指,所有四肢的关节全都被人折断了,气息奄奄,动弹不得,对方下手之毒,实是骇人听闻。
殷梨亭神智尚未迷糊,见到张无忌,脸上微露喜色,吐出了口中的两颗石子。原来他受伤后被人推下沙谷,仗着内力精纯,一时不死,兀鹰想来吃他,被他侧头咬起地下石子,喷石射击,如此苦苦撑持,已有数日。
杨逍脸色微微一沉,从地下拾起四粒小石,嗤嗤连弹,四头兀鹰应声落地,每一只的脑袋都被小石打得粉碎。
张无忌先给殷梨亭服下止痛护心的药丸,然后详加查察,但见他四肢共有二十来处断折,每处断骨均是被重手指力捏成粉碎,再也无法接续。
殷梨亭低声道:“跟三哥一样,是少林派……金刚指刀……指力所伤……”
张无忌登时想起当年父亲所说三师伯俞岱岩受伤的经过来,他也是被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捏得骨节粉碎,卧床已达二十余年。其时自己父母尚未相识,不料事隔多年,又有一位师叔伤在少林金刚指之下。他定了定神,说道:“六叔不须烦心,这件事交给了侄儿,定教奸人难逃公道。那是少林派中何人所为,六叔可知道么?”
殷梨亭摇了摇头,只道五个少林和尚围攻他一人。数日他来苦苦挣命,早已筋疲力尽,此刻心头一松,两句话说完,再也支持不住,便此昏晕了过去。
张无忌悲愤难抑,看到殷梨亭,又想到自己父母,当初父死母殉情,虽说是为了掩饰义父行踪,但有一半的原因,只怕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三十伯,而此时六叔又被用同样的手法捻碎的手脚骨头,放佛当年之事就要重演一般。
眼见殷梨亭虽然昏晕,性命该当无碍,只是断肢难续,多半也要和俞岱岩同一命运。武林之中有此指力的人不多,说不定两件事都是同一帮人所为,两代人恩怨,如今再不勒逼少林派交出这罪魁祸首,如何对得起俞殷二位?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母亲临死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又回想在他耳边:‘这里许许多多人,一齐上山来逼死了你爹爹,你别心急报仇,要慢慢的等着,只是一个也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