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下,一条十多米宽的溪流边,黄秋儿脱下平底运动鞋和袜子,感受着脚底指间鹅卵石那冰凉的触觉。那触觉通过皮肤,流入肌腱,随着血液传导到全身。生命的绿色波纹,暖暖傍晚余晖的金色波纹,灵气形成的银色波纹。在黄秋儿身体的内部向外共振着,随着心脏跳动起伏。
“这就是所谓仙道吧,并非仅仅是用来战斗,攻击的力量。”
万物皆有‘波纹’,‘波纹’是水面的微澜,是磁波的辐射,是旋律的韵动,甚至是微笑的心情绽放。而现在,黄秋儿感受到的是:周围自然环境的生命波动。
脚底细微传来的震动,是远处一只小小甲虫在推动着粪球。右侧小溪,数尾鱼儿在追逐嬉戏。河底,一只螃蟹向一尾小虾缓缓移去。周围一定距离内,任何因为行动而产生的‘波纹’,产生的细微生命波动被黄秋儿察觉,掌握。
而周围最大最强的生命波动,就是面前的古怪男子。
对面,旅团中形象最怪异的男人:剥落裂夫精干身躯上的绷带早已除下。手臂、掌心、腰腹、甚至是下巴上,都有大小不一的黑色孔洞。剥落裂夫的身躯用一种原始的节奏舞动着,凛冽的谷风吹拂,在他身躯的孔洞出地声音,仿佛是战斗鼓点。
这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拳术,李谱虽然和自己提过,要注意剥落裂夫的‘舞蹈’,但真正看到后,黄秋儿现到,对方使用的战斗技巧,和波纹仙道殊途同归,都是一种利用‘节奏’‘波动’的技术。
如果说波纹仙道是感触‘生命’的波动而产生力量,那,剥落裂夫的战斗舞蹈,就是利用‘声音’的波动来增强‘念气’。
舞斗士剥落裂夫,通过舞蹈,将风灌入自己身体上的‘孔洞’,来演奏极其异质得战斗鼓点。他的气也随着鼓点增加。
“女人,挑选我做对手,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怪形怪状的剥落裂夫一边扭动身子,一边接近黄秋儿,在舞动下,浑身念气仿佛在奏一支原始的战歌。
“嗯,其实我也不想挑你的。”黄秋儿撇了撇唇角,像是没有等待到自己学长的失望少女。“比起你,我更想有机会找那个蛮力大块头好好揍回去。真可惜。”
“窝金?”剥落裂夫冷笑,“他吗,的确,他和信长的配合很厉害”
“但我!才是从来不需要和别人配合的最完美斗士!”
剥落裂夫向黄秋儿扫来的这腿上,那些大小不一的‘孔洞’划过空气,剧烈的声音响起。随之高涨的,是念气。
如同钢鞭般的猛烈踢击,在那怪异念气的加强下,威力更加巨大。与脚踵落相反的招数,却更加刁钻凌厉的斩脚,高高抬起的腿,膝盖向下扭,小腿胫骨仿佛大斧般斜斜向黄秋儿的脖子砍击。
黄秋儿仿佛面对眼镜蛇的猫鼬,脚步一掂。向后缩出半米,正好躲过剥落裂夫的攻击距离。后脚接着侧滑,移动到剥落裂夫踢出右脚的死角。左脚扫向剥落裂夫的支撑脚。
大在黄秋儿扫中支撑腿的瞬间,剥落裂夫身躯扭动,顺着势子,转身左臂反手向后猛然一抽。出刺耳呼啸声音的手臂向黄秋儿天灵盖砸去,在战歌念气加强的‘硬’下,威力足以击穿坦克车的装甲,试图一击将她头颅砸碎。
面对这必杀的一击,黄秋儿反而嘴角微微翘起。也许你的念比我熟练,力量比我强。但和我近身格斗?你还差的远呢!黄秋儿手臂交差,格挡卸劲,然后双手扯住剥落裂夫的手腕,牢牢抓住,顺着剥落裂夫的拳头抽势,身子猛旋,下潜摔出。
漂亮之极的龙卷旋风摔,一个倒栽葱将剥落裂夫的脑袋栽在河畔的泥坑中。
但在黄秋儿实施下一波攻击前,剥落裂夫双手撑住地面(只是泥土松软难以平衡),双腿用怪异无骨的动作向黄秋儿绞去。
二条腿犹如蟒蛇般缠绕住黄秋儿的上半身,牢牢夹住她。剥落裂夫像是没有腰骨一样,脑袋从泥土中抽了出来。
“嘿,凶悍的小母豹,在蟒蛇面前,也只是无力的猫咪。”剥落裂夫仿佛蜘蛛捕捉猎物一样,扎手扎脚地盘住黄秋儿,试图压制住她。
这个女孩的格斗技巧不错,但只要被自己缠住,那就是殴打的靶子。念气在剥落裂夫的双臂集中,只待乱肘砸死对手。
但面前应该被自己钳制住的女孩,面上的表情,和自己预期的有些不一样。
并非是恐惧害怕,亦不是胸有成竹有把握应对的表情。
而是皱起秀眉,咬住下唇,一脸的厌恶。
快要爆炸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