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玛丽娜对对自己想干的事毫无头绪。她只知道,她丈夫想要干掉她兄弟,而她决不能让他得逞。不管怎样。必须制止科斯特,她自己的生命已经无所谓了。她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屈辱。她回忆起斯帕洛斯曾怎样想方设法地警告她,反对这门亲事。你不能嫁给德米里斯。他是个魔鬼,会毁掉你的。他说得多对啊。但当时她已深深地堕入情网,听不进去了。现在,却必须要干掉她的丈夫。但怎么干呢?按照科斯特的思路去思考。她这么做了。到了早上,玛丽娜已经算计好了所有的细节问题。在这之后,其余的事就简单了。
玛丽娜进去时,德米里斯在他的书房里工作。她拿了一只用粗带子捆住的包裹,手中还有一把很大的剔肉刀。
“科斯特,你帮我把这包裹割开好吗?看来我是对付不了它的。”
他抬起头看看她,不耐烦地说:“你当然对付不了。难道你不能更聪明一点,拿刀子不要抓住刀口吗?”他夺过刀,把带子割开。“你难道不能叫个佣人来干吗?”
玛丽娜没回答。
德米里斯割断了带子。“给。”他放下刀子。玛丽娜小心翼翼地抓住刀口,捡起刀子。
她抬眼望着他说:“科斯特,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仍然爱着你,而你一定对我还有些感情。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吗?你还记得我们度蜜月的夜晚,那时”
“我的老天,”德米里斯气冲冲地打断她。“难道你还不明白?完了。我和你完了!滚出去!你让我恶心。”
玛丽娜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最后,她轻轻地说:“好吧,随你的便吧。”她带着那把刀子,转身走出房间。
“你忘了你的包裹。”德米里斯叫道。
她已经走了。
玛丽娜走进她丈夫的化妆室,打开一扇衣橱门。那衣橱里挂了一百多套衣服,其中有一档是专门挂运动上装的。她拿过一件上衣,扯下一颗金钮扣,把它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她又打开一只抽屉,拿出一条有她丈夫姓名开首字母的游泳裤。我基本上准备妥当了。玛丽娜想道。
卡特莱罗斯侦探社坐落在索弗克利欧斯大街街角的一座褪色的老式砖结构建筑里。玛丽娜被带进侦探社老板的办公室。卡特莱罗斯先生,矮矮的个头,秃顶,蓄着小胡子。
“早上好,德米里斯夫人。我的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需要保护。”
“什么样的保护?”
“保护我免受我丈夫的伤害。”
卡特莱罗斯皱起了眉头。他察觉到有麻烦了。这可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干任何事,只要有可能冒犯康期坦丁德米里斯这样有钱有势的人,那都是很不明智的。
“你考虑过没有,是否去向警察局寻求保护?”他问道。
“我不能去。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我想私下里处理这件事。我告诉我丈夫,我要和他离婚。而他威胁说,如果我离婚,就杀死我。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我明白了。你究竟希望我为你干些什么呢?”
“我要你派一些人来保护我。”
卡特莱罗斯坐在那儿,打量着她。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他想,显然是神经过敏了。不可思议,她丈夫会伤害她,这可能是家庭中的一些小口角,过几天就会烟消云散的。但与此同时,他倒可以向她开个好价钱。权衡利弊之后,卡特莱罗斯认为值得冒一冒风险。
“好吧。”他说“我有一个很能干的人,可以派给你。你希望他什么时候开始?”
“星期一。”
这样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一点也不急嘛。
玛丽娜站起身。“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有名片吗?”
“有,当然有。”卡特莱罗斯递给她名片,然后送她出去。她是我们需要的好顾客。他想道,她的名字会给其他客户留下深刻印象的。
玛丽娜回到家,就给她兄弟挂电话:“斯帕洛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激动“科斯特想讲和了。”
“什么?我不相信他。一定又是一种诡计。他”
“不。他真的是这个意思。他认识到;你们两个老是斗个不停,是太蠢了。他想同我们和睦相处。”
话筒里沉静了一会。“我不知道。”
“至少给他个机会嘛。他要你今天下午3点,在阿克罗科林斯你断山间小屋和他碰面。”
“去那里开车要三个小时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城里碰面呢?”
“他没有说。”玛丽娜告诉他“但是,如果有可能讲和”
“好吧,明去。但是我是为了你才去的。”
“为了我们。”玛丽娜说“再见了,斯帕洛斯。”
“再见。”
玛丽娜打电话给德米里斯。他在办公室里,口气很粗鲁。“什么事?我很忙。”
“我刚才接到斯帕洛斯的电话,他想和你讲和。”
话筒里传来一阵短短的嘲笑:“我敢肯定。他确实是想讲和了。等我和他算清账,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安宁的。”
“他说,他不想再和你竞争了,利斯持。他愿意把他的船队卖给你。”
“把他的你肯定吗?”他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很有兴趣。
“是的,他说他已厌烦了。”
“好吧,告诉他,派他的会计到我办公室来,并且”
“不。他想今天下午3点和你在阿克罗科林斯见面。”
“在他那山间小屋吗?”
“是的,那地方很僻静。就你们两个人。他不希望这消息透露出去。”
我敢断定,他是不希望让消息透露的。德米里斯满意地想道。这消息一传出去,他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了。“好吧。”德米里斯说:“你告诉他,我会去的。”
驱车前往阿克罗科林斯,有一段长长的路程。郁郁葱葱的乡村,弯曲的乡间小道蜿蜒其中。空气中到处弥散着葡萄、柠檬和干草的香味。斯帕洛斯兰伯罗沿路经过古老的废墟。远处,可望见艾尔弗西斯倒坍的柱子。那是一些无名众神的祭坛,如今已是废墟残垣了。他联想到德米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