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应当庆幸的是,当中原粮产丰饶的四十州出现旱灾蝗灾并发的时候,流求等岛屿之上却还依然有频频降雨,为当地种植水稻带来优渥的条件,也在去年得到了丰收,经由贸易船只将一批稻米送到了辽东作为备用。
边地士卒能吃得饱饭,才能有今日的作战动力。
当李清月停在大贺氏首领的尸体跟前时,她朝着四面又看了一眼,便见此时已停止交战的各方士卒都还有余力将那些俘虏给一个个捆缚起来,而后开始处理两方的伤亡者,这才放下了心来。
她也看见,李敬业老老实实地跟在庞飞鸢的后头清理战场。
另一头,薛仁贵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儿子薛讷则带着祚荣开始掘坑埋人。
以这些人的配合默契,要完成收尾应该不会太慢。
“算了,不说旱灾这些麻烦事了,等回去之后再商议吧,现在的头号要务,还是尽快将大贺氏部落的余党解决,班师凯旋。”
不过说是说的“尽快”,要将这些阵亡敌军选在不会污染水源的地方就地掩埋,将反叛大唐的契丹部落残部驱逐入辽东城池内看守,再联合营州兵马将外逃的其余契丹人扫荡干净,怎么也需要几日的时间。
当最后一路早已在后方等候的沙叱忠义领兵回归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了。
之所以是沙叱忠义而非他的父亲沙叱相如,是因沙叱相如已彻底接手了熊津水师,专攻海船调度之事,原本由他负责的一路陆军戍防,则被交到了他的长子手中。
大概是为了表明对大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对李清月的忠心,他干脆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汉名,叫做忠义。
其实就算他不做出这个抉择,李清月估计迟早也得让他重新回到熊津境内带兵。
年前,年近八十的右相许敬宗告老致仕,老师刘仁轨自熊津大都督府长史的位置上先升大司宪,又因抚民赈灾有功,升任右相,导致熊津少了个足够有分量的坐镇之人。
在李清月的举荐之下,由卢照邻出任大都督府这个空缺的长史位置,现年不过才二十一岁的姚元崇任职主簿作为副手。而沙叱相如和庞飞鸢则作为武将与他二人配合。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庞飞鸢还是留守辽东,负责监管泊汋以北各族的动向。
此次契丹反叛能这样快被唐军做出节制,与庞飞鸢手底下的那些哨探就分不开关系。
“大将军此次还朝是不是还该当参那营州都督一本?要不是此人放纵幼子,导致他在与大贺氏部落往来期间态度有所不妥,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多乱子。”李敬业收拾完了回程行装,便忍不住在登船之时控诉道。
李清月朝着他脸上看了一眼,总觉得已再难从其中看到早年间被迫前来此地的郁闷,只剩下了一番为自己人抱不平的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