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来了三辆马车,一辆是周全来时自己的马车,平顶青油布帘,上刻周家家徽;两辆是红木吊顶垂青纱帷,四面皆空没有车壁,看着相当清爽雅致的双轮小一号的马车,应是为两位客人准备的。
因沈万沙有些生意的事要与周家谈,便请周全一起坐了一辆小车,卢栎自己独乘一辆。
当然,他自己也是不孤独的,周全派了个能说会道的小厮赶车,与他讲说这兴元风俗趣事。
马车缓缓行驶,卢栎立刻感觉到这小车的好了。
三月暖阳天,巳时。温度攀升,江风和缓,景致如画,比起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憋着,倒是这样四处敞亮的小车舒服。不仅可以享风看景,观市井百态,还可以看到前方几米外车上的沈万沙身影,怎么都让人觉得安心。
大概周家给安排了靠江的住处,车辆拐上正路,调了个头,与卢栎二人竹筏来时方向相反。马车再缓,也比人走的快,不多时,卢栎又看到了那支送葬的队伍。
小厮说了一通兴元趣事,见卢栎好奇送葬队伍,便开口问,“公子可是没见过这样的葬俗?”
“让小哥见笑,确是没见过。”卢栎声音清朗,“头一回见有些好奇,同行的本地人便与我解说这峭壁悬棺之趣,不过我们随口问了一句葬者何人,那人却不敢言,匆匆离开了。”
小厮一听就明白了,“嗨也怪不得他们,今天‘上棺升天’的,是本地水龙帮的把子头屠通。此人手下数百,做的江上生意,很是凶悍,小民一般不敢惹。”
“黑帮啊……”
“可不敢那么说,不过做的的确不是明面上的买卖。”小厮见卢栎感兴趣,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屠老大可是个人物,十多岁就开始在江上混,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这水龙帮的老大,收小弟扩地盘,三十岁威名远播,但凡道上混的,没人敢不给面子。五年前更是做了件厉害事,把二十年一次的黑道升龙会举办地点争取到了咱们兴元府,这能力,不管谁都要竖大拇指。”
“可惜混黑道的,刀口舔血,起来的快,死的也快。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这屠老天运气不济,被倒下的楼压死了。”小厮口气有点世事无常的叹息。
“被楼塌压死?”这个死法对于一个黑帮老大来说有点惨啊。
“嗯,好像一时高兴,同手下喝多了,楼摇起来时没睡醒,没法逃,就这么死了呗。”
“几层的楼这么厉害?”
“不高,就是两层的楼,可能年久失修吧,那楼年头可长了。”
“帮主死了,帮会里肯定很乱吧。”
“也还好,听说就是初时乱了一下,后来就没事了。屠老大有老婆儿子,儿子小了点,才两岁,老婆却是个厉害的,替孩子把帮会管起来了……”
小厮开始说这屠通老婆有多厉害。
卢栎听了一路,很有些想笑,事件过于刺激,言辞过于夸大,定是有心人编出来散布的。
目的地到达,果然是一处临江的园子。
园子不算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