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难熬而沁出的汗水大颗大颗低落,将枕套染湿,指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攥着蚕丝,留下许多皱褶,抓紧又松开,时不时触摸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腰腹,如此循环。贺川挪动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放肆。下颌因为用力而咬紧,显露出明显的肌肉和骨骼线条。忽然,砰地一声,床头柜上的塑料摆件被他一下挥到地上。贺川还未来得及分出心神去管那个摆件,便只听门吱呀打开,从阳台窜进来一只圆滚滚的、毛茸茸的白球。江汀“蹭”地跳上床,几乎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地叼着被单,掀开,又急又恼,冲贺川吼道:“你有事怎么不说?多危险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贺川低头看了眼自己几乎半裸的身体,和被揉搓到皱皱巴巴的床品,又看了看小猫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不禁思考起太平洋的水深。草。江汀在心里哀嚎,可没人告诉过他如何面对半裸着的前·暗恋对象。江汀飞速跳下床,一副非礼勿视地样子,将脑袋埋在爪子间。贺川:“……”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贺川只顾着手忙脚乱穿睡衣,居然是江汀最先打破尴尬,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贺川这才跟着松了口气,点点头,“嗯”了下。江汀依旧蒙着眼睛,继续解释:“只是怕你出事。”贺川清清嗓子说:“不会有事。”随后又沉默了。自从江汀暴露身份后,两个人就总是在尴尬和未知的气氛中游走。贺川见小猫一直低着头,提醒道:“你可以睁眼。”“……”江汀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贺川的裸 体才反应这么大,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躲躲藏藏,反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好。”江汀大着胆子睁开眼,只见贺川已经板正地穿好衣服,甚至连扣子都仔细拉到脖子。尽管如此,对视还是做不到。两个人互相看了眼,又陷入僵局。房间里除了海浪和呼吸几乎一声不响,以至于江汀可以数出来刚刚过去的十秒钟里贺川喘气了多少下。“那个……”“你……”两个人毫无默契地同时开口。江汀败下阵来,“你先说。”贺川天人交战了一分钟,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伸手摸了摸小猫脑袋:“谢谢你。”江汀不解:“为什么谢我。”“即便我这么讨人厌,你还是会帮我治病。”贺川说这句话时很认真,可是内容又实在匪夷所思。江汀晃晃脑袋,看着他说:“你没有讨人厌。”
贺川歪头,不信:“你不讨厌我吗。”“不讨厌。”江汀斩钉截铁,“都说过了,我想你的。”贺川这才笑了,把小猫揽在怀里,但懂事地隔了一层毯子:“我也很想你。”作者有话说:正在慢慢展开心扉啦 可以做朋友吗江汀踩踩白色的小肉垫,“不信。”“真的。”“那你为什么没有找过我。”“找过的。”贺川说,“不过我有点笨,没有找到你。”江汀先是愣了下,随后眼睛亮亮的,耳朵也竖起来:“真的?什么时候?”贺川规避了很多可能会导致误解的场景,只拎出来一个:“你有一年生日。我回国,给你带了蛋糕。”江汀的表情很精彩,像苦涩的油画盘里突然出现一抹亮黄。“为什么没有送给我呢。”“你搬家了。”贺川说,“我不知道你新家在哪里。”江汀的脑袋又垂了下去。他想问,为什么不多问一嘴呢,去问江岸,问白静丹,都可以,他们俩又没有搬家。没有问出来,是因为江汀已经知道答案——贺川想自己,但也没那么想,至少没有想念到需要大费周章的程度,否则不会四年只试过找自己一次。不过,知道他想自己,这已经很开心了。江汀开心到肚子都饿了,安静的空气里响起咕噜噜的声音。贺川问:“饿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只要不是猫罐头,什么都行。”江汀说。小猫对猫罐头颇有怨言,这让贺川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于是挽起袖子,戴好手套,保持好社交距离,走到墙角处打开灯,“那吃白水煮肉片行吗?”“还是蔬菜吧,有点晚了。”江汀很认真地在提意见,好像膳食均衡之后小猫就能像人类一样快点好起来。贺川说“好”,转身进厨房忙碌。江汀不能像以前那样窜到厨房去绕着人家脚边蹭了,太怪了,他觉得贺川肯定会不喜欢——之前瞒着身份蹭了那么久,贺川指不定在心里多膈应呢。然而房主本人却在为小猫反常地没有跟上来而感到失落。贺川的皮肤仍旧对被抚摸有着极大的渴 求,以至于手腕上红了一大片。贺川欲盖弥彰地把衣袖拉下来,准备洗菜。凉水姑且能让贺川冷静一点。水煮菜很好做,江汀本身就为了形体表演严格控油盐,所以贺川特意做得清淡,但放了江汀很爱吃但在美国有点难买的葱花,煮出一锅清汤寡水,叫江汀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