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顾言奕踏入回廊往房间走去时,烛火暗淡的院子墙壁旁,仿佛是几个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影子悄悄的有了些许变化,慢慢的往门口靠拢了些。
房间内,展寻已经被祁芙音扶着躺回了床上,只不过有心爱的人儿陪着,他是怎么也不肯睡去的,只是轻轻握住祁芙音的手,眼神含笑,偶尔说上两句话,却是甜甜蜜蜜的往心底沉淀下去。
顾言奕走到房间外的时候,屋内烛火明亮,虽然没看到映出的人影,但却听到房间内传来祁芙音清脆的笑声,即便没有看到祁芙音,可顾言奕还是从那笑声中听出了祁芙音现在的心情,那绝对是非常的好。
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他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举起手敲了敲门,然后没等到应门,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的目光便紧紧锁在那双紧握的手上,怎么都移不开。
眼瞳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意,他没有抬头去看祁芙音,怕看到她脸上那会让自己心伤的表情,好容易才转移了视线看着展寻沉声道:“展寻,你在做什么?”
在顾言奕进来的时候,祁芙音有过要松手的意思,展寻现在可受伤了没有自保能力,万一触怒了顾言奕的话……可她的手没能收回去,展寻握着她的手力度不大,却没有要她抽离的意思。
于是,她便微微一笑,任由展寻继续握着自己的手,不管展寻要做什么,自己只需要陪着他一起就好。
感觉到祁芙音把权利交付到自己手上时,展寻的笑容更是深邃了些,抬眼迎上顾言奕的目光:“少爷,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问呢?”
刚才祁芙音已经对他说了下午的事情,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顾言奕对祁芙音有情了。而顾言奕明明已经是知道了他和祁芙音之间的事情,却没有立刻失去理智,凭着这一点,展寻想试一试。
他的福娃,怎可天天以别人妻子的身份活着?
明明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展寻的话语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再次撩拨到了顾言奕忍耐最深处的那根弦:“你不知道芙儿是我的妻吗?”
“知道。”展寻咬着牙,居然一撑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毫不相让的看着他,“可是在她嫁你之前,她便已经是我的妻。所以,你和她的婚姻,是不合法的。”
祁芙音额头上的汗嗖的一下就飞了下来,难不成小潘子准备和顾言奕这个故人说现代婚姻法?
“你的妻?!”顾言奕几乎把一口白牙咬碎,“芙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谁不知道她祁芙音是我顾府的三少奶奶?!”
“人所共知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我和福娃是天地为媒日月为证拜了天地的夫妇,而你……并没有和芙儿行礼才对。”展寻握起祁芙音的手,想到前世那日在新房中和祁芙音按着古人礼节行的跪拜之礼,心也开始柔软起来。
这么说的话……祁芙音有点点明白展寻想说什么了,自己的确和顾言奕没有行礼,那只代替他行礼的公鸡,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展寻说的,恰好是顾言奕的痛脚,那个时候他正和“怜裳”私奔中,怎有可能分身去和祁芙音拜堂,而且他那个时候还很讨厌祁芙音的。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说我和芙儿并非夫妻了?!”顾言奕终于鼓起勇气把目光移向祁芙音,眉心却是怎么都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他只看到了祁芙音的侧脸,祁芙音正关切的看着展寻,那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原本努力压制的快要暴怒的心。
“本来就不是。”展寻扶着祁芙音的手,努力的移动的腿脚,祁芙音在一旁帮助他,尽管心头担心之极却没有开口阻止,她的小潘子一旦倔强起来,谁都阻止不了。
展寻的身子的确虚弱得很,只不过从床上站起身来,已经满头大汗,身子的大半重量都靠在祁芙音身上,不过总算能够和顾言奕平视了。
他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看着顾言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和她,早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是夫妻了,生死相随,灵魂相依。”
顾言奕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窒息压抑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是定定看着展寻的眼瞳。
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着坚定,有着自信,有着淡淡的傲慢,却没有一丝愧疚。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们两人背叛了自己,为什么他们还能够如此镇定,好像完全没有做任何不对的事情?!
“说得真好听!”
顾言奕的话平静下来,却带上了一种让人心悸的狠厉之意,祁芙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他便已经瞬间到了自己和展寻面前。
“你……”第一时间,祁芙音从展寻身旁迈步过来,准备挡住顾言奕,却只不过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便被顾言奕一伸手点住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