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带着些许克制。
心疼女儿的秦森没有立即答应,他抹干了泪水,转身,回头,“陶陶昨天情绪还不稳定,谁也不想见,也不说话,不吃东西,连水也不想喝……”
谢寒:“……”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秦森仿佛看到谢寒那一九米二的伟岸高挺拔身影,仿佛要倒塌了似的。
但谢寒又面无表情,看似正常。
随即,听谢寒带着惋惜与同情,又道,“如果陶陶不想见任何人,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
“你等一下。”秦森拍了拍谢寒的肩,“陶陶见过她安安姐后,情绪好了许多,我进去问问她。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我再让你进去。如果她不愿意,就以后吧。毕竟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也是怕见人的。”
回应秦森的,是谢寒的目光呆滞。
秦森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或许他是出于一个叔叔对侄女的同情和关切吧。
毕竟他和谢寒称兄道弟,还有过命之交。
他进去来到了陶陶的病床边上,心疼又轻柔地抚了抚女儿的额头。
实际上,陶陶的头上缠着纱布。
除了截肢,她头上还开了一刀,做了小手术。
所以头发剃光了,再也没有昔日那活泼俏皮又美丽大方的样子,半边脸直到现在还有些术后的浮肿。
秦森心疼地窒息,“你谢寒叔叔想来看看你,但如果你累了,或者你不想见,我就把他拒了。”
一切,以女儿意愿为主。
“是谢叔啊?”陶陶已经不再封闭自己,想到别人好心来探望她,不能不让人进来。
便道:“叔叔好心来,让他进来吧,毕竟叔叔跟你关系那般好。”
秦森又轻轻抚了抚女儿的额头,“你不用勉强。”
坐在侧边的宋薇,也握着女儿的手,“你爸说得对,如果你太累,就让爸爸跟谢叔说一声,谢叔肯定也是理解的。”
“没事的。”秦陶陶眼里有着乐观向上的笑容,“等我出院后,我还要坐着轮椅返回学校,要去面对全校的师生,要去面对整个世界,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早晚要适应别人异样的眼光的。你们让叔叔进来吧。”
想想也对,女儿确实需要面对这个世界,秦森思索片刻后,便点了点头,“那我去让你谢叔进来。”
见他开门出来,门外的谢寒问,“陶陶愿意见人吗。如果不愿意,我就不进去了……”
“进来吧。”秦森把门彻底打开,让出一条道来。
迟疑片刻的谢寒,又问,“不会打扰到陶陶休息吧?”
顿了顿,又道,“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没事。”秦森说,“来都来了,陶陶也刚刚睡醒。”
最终,谢寒还是进了病房。
只是他迈出去的步子,有些缓慢。
那几步路的距离,将他从一个阳光普照的世界,带入了地狱。
目光所及之处,是陶陶缠着纱布的浮肿的脸。
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碎开了。
秦森知道谢寒拿自己当大哥,对他们家好,定是把陶陶当成了自己的侄女一样。
他拍了拍谢寒的肩,“放心,陶陶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也是福大命大。”
陶陶不愿意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担心,也笑着安慰谢寒,“谢叔,我没事的,谢谢你来看我,我肯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