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城门开。
有人进城卖货,有人出城办事,刚开门的时候是人最多的时候,人群中挤成一片。
有一人,鹤立鸡群。
这人铜铃大眼,满脸虬髯,皮肤黝黑,虎背熊腰,仿佛门神钟馗。穿着书生青袍,背负古朴青铜剑匣,牵着一匹骏马,一看就是个怪人。
看守城门的官兵收钱,一看不熟悉的外乡人,便要多收几文。
可是当看到这个鹤立鸡群的虬髯客时,竟然钱也未收,直接让他过了。虬髯客也未多说什么,径自进城。
等到他走过,守门的一个官兵这才拍拍胸脯,道了一声“好可怕”,然后抓住一个想偷溜进去的老汉,道:“还没给钱,急着投胎啊!”
老汉说:“他也未给钱。”
说完,便遭到一顿毒打。
虬髯客刚入城中,便迈着虎步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起来。一双铜铃大眼四处扫视,大拇指是不是掐一下食指中指或者无名者,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与此同时,掌柜的出现在北郊外的一个村中,找到了呆在村中的马夫,驾着马车往城中赶来。
而在此刻,小木屋中,鬼哭一行重新整装出发,沿着小径往老林子走去。
刚进林子,就被狼群盯上。
不过不知为何,它们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在四周徘徊,尾随在后。
现在是白天,风不大,天虽然依旧冷,但比起昨天好了许多。这样的天气下,鬼哭不惧厮杀,再加上有南宫大黑大嘴相助,你去哪他还不放在眼中。
但是,铃铛时刻不停,随着越往里走,越加响亮,由不得他不提起精神,警惕四周。
回过头,低声对南宫说:“准备一下。”
南宫微微颔首,目光中充满了警惕,眼眸透过颗颗巨木,看向了老林深处的那一片黑暗。
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鬼哭一行人脚力非凡,刚到午时,便已经到了兰若寺。
明知兰若寺有古怪,他们自然不会久待,中午饭也不吃,南宫和着酒留下辟谷丹,鬼哭大黑马干嚼,停都不停下来,直接从兰若寺门前走过。
一双眼睛透过寺中阁楼窗户往外看,贪婪的注视着来到了鬼哭南宫,但当看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焦急不已。
几次想要出来,却被阳光照到,身上冒出白烟,又缩了回去。
鬼哭也察觉到了有人看他,扭头便透过墙院看了一下里面的那间阁楼,透过窗子往外看的眼睛顿时流出鲜血,消失不见。
区区一只小鬼,居然也敢打自己主意。鬼哭冷冷一笑,不在理会。
阁楼中,美艳“女尸”倒在地上,幽幽鬼魂从她七窍飘出,一阵晃荡之后始终无法凝聚,便避开阳光,贴地而行,一路沿着楼梯到了楼下,渗进地里。
而留在地上的“女尸”,准确的说是皮囊,按照另一个世界的说法,便是植物人。
这具皮囊失去妖气的支撑,飞速老去,没过多久,就成了一个老妪,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此离世。
若是那掌柜的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就此产生阴影,再也不能人道。
万幸的是,他没看到这一幕,但也不好过。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城中,在挂着“胡府”牌匾的府邸大门前停下,刚下车,便吐了出来。
作为一个偏远县城,你不能指望它的路面有多平,坐着马车一路飞驰,里面的人连肠子都能给你抖出来。
而掌柜的,连续两战,早已气虚体弱,再一路飞驰,哪里还能扛得住,差点连苦胆都给吐了出来。
门打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仆捏着鼻子从门里走出,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呕吐物,瓮声瓮气的说:“你是谁啊,敢在胡府面前撒野,当真不怕死吗?”
掌柜的喘了一口粗气,拱手虚弱的说:“还请小哥禀报,同安客栈林掌柜求见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