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表述方式不同,所以,凌云不可能全盘接受小丽传达的,略一整理,轻描淡写说道:“钻天银毛鼠体长一尺有二,展翅米许,铁爪钢牙,浑身银毛,生性狡猾多疑,精通风系法术,结丹后极难捕猎。”
“想必王公子设下圈套,利用阵法困住这样一只结丹初期的钻天银毛鼠,攻它个猝不及防。经过一番惊心动魂的斗法,钻天银毛鼠遭受重创,阵法也岌岌可危。”
“但它毕竟是结丹妖兽,法力悠长,奋力一搏,一举突破阵法,乘势用那根妖气炼化的银针射向王公子。此时,王公子法力耗尽,眼见难以抵御这致命一击,就在这时,晚秋姑娘出现了,助他于危难之际。接着,俩人联袂合作,协力击杀此獠兽。”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以上就是我打听到的,不知全否?”凌云谦逊道。
为增加可信度,凌云对小丽极度渲染的语言进行删减,并加入胸中所学。比如,当妖兽结丹后,就能用一身浓重的妖气炼化身体一物,作为它秘密的攻击法器。一般而言,钻天银毛鼠的炼化之物会是它眉心的一根银毛。
俄而,屋内传来悠悠的女子声音,晚秋叹声道:“这位道友,你说的不全对,且仅为缘由的极少部份,与事实相去甚过,所以请你见谅,我不能为你开门。”
怎么回事,还是不对,凌云大受打击,懊恼地扭头朝王公子看去,见他一脸愁容,这才确信她所言未虚。唉,凌云轻叹一声,还是没能帮上忙,心情失落,一时间没了兴趣。
不过,凌云毕竟是位洒脱之人,多想无益,稍稍提高声音道:“看来道听途说未必可信,是我多事了,这就告辞。”而后,看了王公子一眼,意思他自求多福,转身就走。
一边走着,凌云一边尽力驱赶脑海不断涌现的各种念头,可是,怎么也驱不完,总想推测事情的真实经过。就这样,凌云叨念着心事,一直走到过道的尽头。
过道尽头,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位守卫,旁边就是楼梯通往下一层,站在楼梯口就可以看见楼下部份情形。
下面是一个丈许高的宽敞空间,井然有序的摆放许多长木桌和方木凳。乘客坐着、趴着,东倒西歪,其中大半乘客是武者,一小半长像古怪的妖人聚坐在一角,还有十几位囊中羞涩的修士围坐一起。
空间虽然很大,可是人也不少,至少有一千人,烘得空气直往上窜,其中弥漫着一股混合型气味,熏得凌云直蹙眉头。
登时,凌云没了下去的**,止住脚步,探了探头,目光环视一圈。只见刀疤脸与卷毛黄俩人缩在大厅一角,与几位长像难看的妖人围坐一桌,窃窃私语,手中不进在桌面比划什么,表情神秘,不知在说些什么。
凌云觉得他们形迹可疑,便多看了两眼,可仍旧没能看出蛛丝马迹。随即,想了想,嘀咕道:“难道是自己多心,以貌取人,导致疑神疑鬼?”
把‘威远号’参观个大概,虽没有奇山丽水好看,却满足了凌云小小好奇心,了却一件心事。没有欢喜,没有失望,停留片刻,凌云猛一转身,大步流星,朝原路返回。
很快,凌云又路过“中038”号,仍在门口踱步的王公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蓦地,凌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觉得刚才之举简直无聊透了,干了一桩傻事。霎时,一股羞臊感充斥全身,忙加快步伐,一溜烟落荒而逃。
来到升降平台入口处,那种感觉才渐渐消退,凌云长舒一口气,按下墙上的金色晶石。
好久,面前的铁闸才缓缓打开,凌云一个箭步,闪身而入。
“就道友一人?”守卫问道。
凌云点了点头,没有心情回答他。守卫识趣,不再多问,默默启动平台。
走出平台,映入眼帘是莹莹流动的光罩,是变幻莫测的晚霞,是金光粼粼的大海,是难以名状的寂静,是风暴来临前压抑的绚丽。
莫明,凌云有一种冲动,想要引颈怒吼,直到声嘶力竭。
心弦仿佛被无形这手撩动,凌云不禁想起,不,忆起,重温那段美妙的琴声,华丽的旋律宛若轻轻在耳边萦绕。
此情此景,凌云恍然觉得,天地是那样美好,不论何是何地,心情瞬间由极低潮转变为极高亢,心中隐隐期盼风暴快些到来。
很快,天边最后一缕彩霞被无边的黑暗吞没,甲板边上一圈与楼顶的照明晶石亮起,照得方圆五十丈雪亮。
回到房内,凌云盘膝而坐,转眼间,进入入定状态,宛若生死一线时的明悟。体内的灵力快速运转,时急时缓,指挥如臂,随心所欲,却暗合天道。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海面刮起西北风,愈来愈大,渐渐的平静的海面掀起波澜,巨船在此起彼伏的波浪里,开始轻微荡漾,像摇篮般有节奏。没过多久,天空下起暴雨,豆大的雨滴密集落在明亮的光罩上,顺着优美的弧形滑落而下,重新流回大海。
凌云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与整艘船融为一体,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即使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