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宁高估了自己的胃口,他想尽办法多吃一些不让秦悦担心,可虚弱的肠胃立刻给了他一个严厉的教训。
他不敢让秦悦看出端倪,忍着胃里的疼痛和翻涌,依然面色平静地用手语说:“我确实有回宁海的打算,但我们跟丽景商贸签了一年的合约,都是小秦总帮忙牵线,我才能够重新开始工作,我不能不负责任自己一走了之,而且赵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秦悦极有自信地一挑眉:“我可以从源信借两个实习律师过来给他帮手,这你不用担心,一年合约结束,赵珂如果想独立执业,我会帮他介绍案源的。”
在他心里,能够跟宋景宁白头偕老比一切都重要。他一直很担心宋景宁的身体,尤其是那天家庭医生提醒他,如果期待宋景宁恢复到正常人的身体状态,还需要一些时间,这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
秦悦虽然没有明示心中所想,但宋景宁还是听懂了,他用手语说:“你让我跟你回宁海,是不是也不想让我继续做律师了?”
秦悦心里异常矛盾,与宋景宁略带哀伤的目光相碰,他有些愧疚地避开了视线,鼓起勇气,说:“阿宁,自私一点说,我已经承受不起你再发生任何意外了,我希望你再休息一段时间,我会陪着你的。”
宋景宁对秦悦毫无记忆,自然无法对他三年间失去挚爱的痛苦感同身受,可秦悦的话却碰巧撕开了宋景宁的伤疤,他果然已经是个一无是处的累赘了,只能被人养在家里,熬着时间而已。不用别人提醒,他也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胃疼得后背已经起了层冷汗,他快支撑不住了。宋景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空药盒,递到秦手里,用手语说:“我的药没了,你能先帮我到小区门口的药房买一盒吗?”
宋景宁这个要求有些突然,秦悦手上顿了顿,但没多想也不敢耽误,接过空药盒:“行,等我回来再跟你谈。”他在宋景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站起身走出了卧室。
宋景宁靠坐在床头等了一会儿,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肠胃痉挛着剧痛,吐完之后,宋景宁勉强起身漱口,撑着洗手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急促的呼吸。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宋景宁抖着手按着还在抽搐的胃部无助地想,声音,健康都已经毁了,如果连律师也做不了,他将一无所有,无立锥之地。
秦悦从出门到回家,十五分钟跑了个来回,他拿着药气喘吁吁地进门,不等上楼就被赵珂叫住:“秦悦,宋律让你先吃饭,他想睡一会儿。”
“啊?可这药……”
“什么药?”赵珂就着秦悦的手看了看:“这个家里还有啊,宋律让你买的?可能他忘了,你先吃饭吧,我下午还有事儿呢,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