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瞧在仪琳小师妹的份上,报仇只报三分。”
行出十余里后,到了一处大镇甸上,寻到第二家酒楼,便见不戒和尚与田伯光二人据案而坐。二人一见令狐冲和盈盈,“啊”的一声,跳将起来,不胜之喜。不戒忙叫添酒添菜。
令狐冲问起见到有何异状。田伯光道:“我在恒山出了这么一个大丑,没脸再耽下去,求着太师父急急离开。那通元谷是再也不能去了。”令狐冲心想,原来他们尚不知恒山派弟子被掳之事,向不戒和尚道:“大师,我拜托你办一件事,行不行?”不戒道:“行啊,有什么不行?”令狐冲道:“不过此事十分机密,你这位徒孙可不能参与其事。”不戒道:“那还不容易?我叫他走得远远的,别来碍老子的事就是了。”
令狐冲道:“此去向东南十余里处,一株高树之上,有人给绑了起来,高高吊起……”不戒“啊”的一声,神色古怪,身子微微发抖。令狐冲道:“那人是我朋友,请你劳驾去救他一救。”不戒道:“那还不容易?你自己却怎地不救?”令狐冲道:“不瞒你说,这是个女子。”她向盈盈努努嘴,道:“我和任大小姐在一起,多有不便。”不戒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怕任大小姐喝醋。”盈盈向他二人瞪了一眼。
令狐冲一笑,说道:“那女人的醋劲儿才大着呢,当年她丈夫向一位夫人瞧了一眼,赞了一句,说那夫人美貌,那女人就此不告而别,累得她丈夫天涯海角,找了她十几年。”不戒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连声道:“这……这……这……”喘息声越来越响。令狐冲道:“听说她丈夫找到这时候,还是没找到。”正说到这里,桃谷六仙嘻嘻哈哈地走上楼来。
不戒恍若不见,双手紧紧抓住令狐冲的手臂,道:“当……当真?”令狐冲道:“她跟我说,她丈夫倘若找到了她,便跪在面前,她也不肯回心转意。因此你一放下她,她立刻就跑。这女子身法快极,你一眨眼,她就溜得不见了。”不戒道:“我决不眨眼,决不眨眼。”令狐冲道:“我又问她,为什么不肯跟丈夫相会。她说她丈夫是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就再相见,也是枉然。”不戒大叫一声,转身欲奔,令狐冲一把拉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教你个秘诀,她就逃不了啦。”不戒又惊又喜,呆了一呆,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令狐娃娃,不,令狐掌门,令狐奶奶,令狐祖宗,令狐师父,你快教我这秘诀,我拜你为师。”令狐冲忍笑道:“不敢,不敢,快快请起。”拉了他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从树上放她下来,可别松她绑缚,更不可解她穴道,抱她到客店之中,住一间店房……将她衣衫放得远远的,再解她穴道,她赤身露体,怎敢逃出店去?”不戒大喜,叫道:“好计,好计!令狐师父,你大恩大德……”不等话说完,呼的一声,从窗子中跳落街心,飞奔而去。
桃根仙道:“咦,这和尚好奇怪,他干什么去了?”桃枝仙道:“他定是尿急。”桃叶仙道:“那他为什么要向令狐姑娘磕头,大叫师父?难道年纪这么大了,拉尿也要人教?”桃花仙道:“拉尿跟年纪大小有甚干系?莫非三岁小儿拉尿,便要人教?”盈盈知道这六人再说下去多半没好话,向令狐冲一使眼色,走下楼去。
令狐冲道:“六位桃兄,素闻六位酒量如海,天下无敌,你们慢慢喝,小女子量浅,少陪了。”桃谷六仙听她称赞自己酒量,大喜之下,均想若不喝上几坛,未免有负雅望,大叫:“先拿六坛酒来!”“你酒量跟我们自然差得远了。”“你们先走吧,等我们喝够,只怕要等到明天这个时候。”
令狐冲只一句话,便摆脱了六人的纠缠,走到酒楼下。盈盈抿嘴笑道:“你撮合人家夫妻,功德无量,只不过教他的法儿,未免……未免……”说着脸上一红,转过了头,令狐冲笑嘻嘻地瞧着她,只不做声。
两人步出镇外,走了一段路,令狐冲只是微笑,不住瞧她。盈盈嗔道:“瞧什么?没见过么?”令狐冲笑道:“我是在想,那恶婆娘将我吊在梁上,咱们一报还一报,将她吊在树上。她要剃光我头发,我叫她丈夫剥光她衣衫,那也是一报还一报。”盈盈嗤的一笑,道:“你小心着,下次再给那恶婆娘见到,你可有得苦头吃了。”令狐冲笑道:“我助她夫妻团圆,她多谢我还来不及呢。”说着又向盈盈瞧了几眼,笑了一笑,神色古怪。盈盈道:“又笑什么了?”令狐冲道:“我在想不戒大师夫妻重逢,不知说什么话。”
盈盈道:“那你怎地老是瞧着我?”忽然之间,明白了令狐冲的用意,这浪子在想不戒大师在客店之中,脱光了他妻子衣衫,她心中想的是此事,却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用心之不堪,可想而知,霎时间红晕满颊,挥手便打。令狐冲侧身一避,笑道:“啊哈,居然打相公,好一个恶婆娘!”正在此时,忽听得远处嘘溜溜的一声轻响,盈盈认得是本教教众传讯的哨声,左手食指竖起,按在唇上,右手做个手势,便向哨声来处奔去。
两人奔出数十丈,只见一名女子正自西向东快步而来。当地地势空旷,无处可避。那人见了盈盈,一怔之下,忙上前行礼,说道:“神教教下天风堂香主桑三娘,拜见圣姑。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盈盈点了点头,接着东首走出一个矮胖老者,快步走近,也向盈盈躬身行礼,说道:“王诚参见圣姑,教主中兴圣教,泽被苍生。”
盈盈道:“王长老,你也在这里。”王诚道:“是!小人奉教主之命,在这一带打探消息。桑香主,可探听到什么讯息?”桑三娘道:“启禀圣姑、王长老:今天一早,属下在临风驿见到嵩山派的六七十人,一齐前赴华山。”王诚道:“他们果然是去华山!”盈盈问道:“嵩山派人众,去华山干什么?”王诚道:“教主他老人家得到讯息,华山派岳不群做了五岳派掌门之后,便欲不利于我神教,日来召集五岳派各派门人弟子,前赴华山。看他的用意,似要向我黑木崖大举进袭。”
盈盈道:“有这等事?”心想:“这王诚老奸巨猾,擒拿恒山门人之事,多半便是他奉了爹爹之命,在此主持。他却推得干干净净。只是那桑三娘的话,似非捏造,看来中间另有别情。”说道:“令狐姑娘是恒山掌门,怎地她不知此事,那可有些奇了。”
王诚道:“属下查得泰山、衡山两派的门人,已陆续前往华山,只恒山派未有动静。向左使昨天传来号令,说道鲍大楚长老率同下属,已进恒山别院查察动静,命属下就近与之联络。属下正在等候鲍长老的讯息。”盈盈和令狐冲对望一眼,均想:“鲍大楚混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