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突然现身相救。
岳不群冷笑道:“小贼,从小便爱胡说八道,贼性儿不改。我先割了你舌头,免得你死后再进拔舌地狱。”左足飞起,在令狐冲腰中踢了一脚,登时点了她哑穴,令她做声不得,说道:“任大小姐,你要我先杀她呢,还是先杀你?”
盈盈道:“那又有什么分别?我身边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可只有三颗。”岳不群登时脸上变色。他自给盈盈逼着吞服“三尸脑神丹”后,日思夜想只是如何取得解药。他候准良机,在她二人甫脱险境、欣然出洞、最不提防之际突撒金丝渔网,将她们罩住。本来打的主意,是将令狐冲和盈盈先行杀死,再到她身上搜寻解药,此刻听她说身上只有三颗解药,那么将她二人杀死后,自己也只能再活三年,三年之后尸虫入脑,狂性大发,死得苦不堪言,此事倒煞费思量。
他虽养气功夫极好,却也忍不住双手微微颤动,说道:“好,那么咱们做一个交易。你将制炼解药之法跟我说了,我便饶你二人不死。”盈盈一笑,淡淡地道:“小女子虽年轻识浅,却也深知君子剑岳先生的为人。阁下如言而有信,也不会叫做君子剑了。”岳不群道:“你跟着令狐冲没得到什么好处,就学会了贫嘴贫舌。那制炼解药之方,你决计不说?”盈盈道:“自然不说。三年之后,我和慎之在鬼门关前恭候大驾,只是那时阁下五官不全,面目全非,也不知是否能认得你。”
岳不群背上登时感到一阵凉意,明白她所谓“五官不全,面目全非”,是指自己毒发之时,若非全身腐烂,便是自己将脸孔抓得稀烂,思之当真不寒而栗,怒道:“我就算面目全非,那也是你早我三年。我也不杀你,只是割去你的耳朵鼻子,在你雪白的脸蛋上划它十七八道剑痕,看你那多情多义的小贼,是不是还爱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八怪。”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盈盈“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她死倒不怕,但若给岳不群毁得面目犹似鬼怪一般,让令狐冲瞧在眼里,虽死犹有余恨。令狐冲给点了哑穴,手足尚能动弹,明白盈盈的心意,以手肘碰了碰她,随即伸起右手两根手指,往自己眼中插去。盈盈又“啊”的一声,急叫:“姊姊,不可!”
岳不群并非真的就此要毁盈盈的容貌,只不过以此相胁,逼她吐露解药的药方,令狐冲倘若自坏双目,这一步最厉害的棋子便无效了。他出手迅疾无比,左臂一探,隔着渔网便抓住了令狐冲的右腕,喝道:“住手!”
两人肌肤一触,岳不群便觉自己身上的内力向外直泻,叫声“啊哟!”忙欲挣脱,但自己手掌却似和令狐冲手腕黏住了一般。令狐冲一翻手,抓住了他手掌,岳不群的内力更源源不绝地汹涌而出。
岳不群大惊,右手挥剑往她身上斩去。令狐冲手一抖,拖过他身子,这一剑便斩在地下。岳不群内力疾泻,第二剑待欲再砍,已疲软无力,几乎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他勉力举剑,将剑尖对准令狐冲眉心,手臂和长剑不断颤抖,慢慢插落。
盈盈大惊,想伸指去弹岳不群长剑,但双臂都压在令狐冲身下,渔网又缠得极紧,出力挣扎,始终抽不出手。令狐冲左手给盈盈压住了,也移动不得,见剑尖慢慢刺落,忽想:“我以慢剑之法杀左冷禅,伤林平之,此刻师父也以此法杀我,报应好快。”
岳不群只觉内力飞快消逝,而剑尖和令狐冲眉心相去也只数寸,又欢喜,又焦急。忽然身后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你……你干什么?快撤剑!”脚步声起,一人奔近。